“他们不是外人,父亲说过,族人就是我们的亲人。”
“我是你的母亲!”
“我知道,所以您的错误才更需要由我来纠正。”
姒,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儿子给她的感觉是何其的陌生啊。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姒伸手去抢,两人争夺抓挠之间不知打出了多少伤。
说起来也真的是可笑,本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本该母慈子孝的母子二人,此刻犹如两只发疯的狗扭打在了一起!
“噗——”
刀子入肉的声音响起,姒的身体突然不动了。她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刺痛,缓缓的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儿子用来狩猎野兽的那一把匕首,正明晃晃的刺入了她的腹腔。那曾经孕育生命的伟大的地方,却反被它所孕育出来的混小子伤害,一切都显得那样讽刺可笑。
“你……你……”姒想说话,可是她一张开口,喉咙里涌出的甜意已经将她覆盖,鲜血呛进了肺里,窒息感蔓延,她急剧的咳嗽着,肺如火烧心如刀绞。
“对不起了母亲,为了父亲和族人,我没有错。”栗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与目光一样坚定,坚不可摧。
“你……你这个,弑母的……混蛋……”姒的意识逐渐昏沉,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明明浑身上下痛的要命,她的心里却涌上了一种解脱的快感和释怀感。
终于要结束了吗?这荒唐的一切,自以为是的正确,对,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早该在泠遭遇不测以后就带着柒逃离这里,又或者当时我就与他同归于尽……不管哪一种选择,都至少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一个下场。
是我,是我太过软弱,我对不起你们。泠,柒,对不起,身为你们的母亲,我去没有保护好你们。即便是死,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你们呢?!
“父亲。”
“怎么回事?”
“母亲想要在大家的汤里下毒,我阻止过她不听还一意孤行,于是我就……”
“好孩子,你做的没有错,你救了我们的族人,你是大家当之无愧的英雄。”
“是、是吗?”
“对,英雄!”
“英雄!”
“多亏了你,嘿,你小子!”
“那父亲……母亲的尸体怎么办呢?我,我有一个提议,下一次的祭祀就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将母亲作为此次的祭品吧。”
“这……也不是不行,确实是个好主意,不愧是我骆格的儿子,聪明!这样一来,祭祀就无需准备其他的祭品,至于你的母亲……她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居然还想要毒杀全族的人,如今将她的尸身拿去献祭,也算是在为她赎罪吧。”
意识越来越差,模糊不清,身体似乎很重,像灌了铅一样。他们的声音,听不到了……
姒此时的感觉如坠深海,可是她并没有放弃挣扎,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她没有报仇!她还没有为自己两个可怜的女儿鸣冤!
那群面目可憎的禽兽,他们居然还要把她当做出猎前的最后一次献祭!
她要死了吗?即便心里有再多无用的不甘……
姒黑暗中摸索到的东西,就像是溺水时唯一的致命稻草,她紧紧的握住了“它”,不愿撒手。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终于,就在她的手不断滑动快要松手的时候,那“东西”也卷住了她的手腕。
“想要活命吗?”怪异的声音,难辨男女。
“想。”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哦?”怪异的声音语调提高,宛如打趣瞧着蝼蚁的‘神明’。“我听不明白,你是想要活,还是说,想要复仇?”
姒咬了咬牙,狠下决心说:“我要,复、仇。”
“有意思,什么样的仇恨连命都可以不要啊?人类,我可以帮你,可你也要知道,我是魔。那么,为了复仇,你愿意把你的灵魂交给恶魔吗?”一双漆黑的手从她的脑后缓缓的伸出,遮蔽了她的双目。姒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漆黑的手上所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可是她没有退缩和害怕,反而是配合的轻抚上了遮挡双目的‘恶魔之手’。
“恶魔又如何,我只要蛇仙族一族给我的女儿陪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好,本王最喜欢的就是来自于人类身上的强大的恨意啊……”怪异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它’狞笑了起来,笑声肆意张狂,回荡在如深渊般无底的黑暗里。于此同时,那遮挡着双目的手中也缓缓地流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泪痕来。
“你、到底是谁?”姒仰头,那破败残躯的魂体犹如一个被掌控的提线木偶,麻木而无力。
回应她的,只是一片黑暗带来的寂静。
幽都山有过蛇仙,但自诩为高高在上的蛇仙从没看上过人类这些低俗的祭祀把戏,甚至可以说,它从来都没将这些脆弱的人类放在眼里。它诞生于此,历经千辛万苦数千道雷劫才得以修炼成仙,脱胎换骨修成正果,在那之后它早已离开此地,到诸国列地游历去了。
……
我坐在窗边,静静的听着由隔壁骆泠的房间传来的幽怨低迷的笛声,轻抬眼帘,一切辛酸苦痛,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