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羽流黄下炕的动静也醒了过来。她没有说话,沉默地点上了蜡烛屋子里亮了起来,羽流萤把一个四角宫灯点上,她披上斗篷,拎着灯笼出门了。
村子里的小路是不太好走的,小路两边堆着雪,刺骨的寒风中,羽流萤把脸缩在围巾里,来到了村长许老伯的家。这是一个很寻常的农村小院,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屋子里的灯亮着,羽流萤敲了敲大门,过了会,一个青年从屋子里走出来,打开了大门。那青年看见她,咧嘴笑了:“是羽姑娘啊
他在前面领着路,走进了许老伯的屋子,油灯底下,许老伯正坐在炕上挑豆子。
看见羽流萤来,咳了一阵后摸摸胡子:“羽丫头,坐炕上暖和会儿吧。
羽流萤坐在炕沿上,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慢慢地挑着豆子
过了会,许老伯说话了:“大晚上跑到我这儿,就为了看我这个老人家挑豆子?
羽流萤把视线从豆子上收回来,声音有些发紧:“许老伯,我们去三危山吧。
许老伯又咳了一阵,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哗啦一声,锅排篦子上的豆子滚落,许老伯奴声说道:“怎么能去三危山!‘“长生殿不是好地方,难道三危山就是么!
“三危山和长生殿都不怀好意,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为人驱策的牛羊,诡术师的命也是命啊!
羽流萤平静地说道:“不然呢,我们该拿什么和三危山斗,三危山和长生殿都有九品天人,九品天人意味着什么,老伯难道不知道么?许老伯说道,“我们的灵魂无拘无束,何须惧怕生死之事,诡术师犹如一把神兵利刃,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只会祸害苍生。房顶上,商枝正躺在上面偷听,听到这里不禁一噎,顿时明白这些孱弱的诡术师为什么这样头铁了。肉身死去,灵魂不死,能附魂在人和动物身上,确实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惧怕生死
羽流萤平静地说道:“除了风,没有什么是无拘无束的,我在北阙时见到一位附魂在巨蟒身上的前辈,那位前辈困在锁魂阵里奄奄一息,我最后一次看望他时,他的灵魂已经消散了。许老伯沉声说道:“锁魂阵能困住一人,难道还能困住我们千百人吗,你的天赋如此不凡,为何却这样胆小怕事?”老伯,那你还记得玉牌会成立的初衷么?
许老伯仰天长叹:“自然记得,一百五十年前,诡术师还没有这样少,虽然不能与鬼道平分秋色,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直到那一天,长生殿万鬼齐出,血洗无间崖。
“无间崖?”羽流萤眨了一下眼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现在那里被称作独危道。
羽流萤惊愕:“独危道?
那是通往三危山的一条极险极窄的山道,两旁都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她去三危山时,从那里经过好几次。许老伯发出一声沉而重的叹息:“曾经那里只有一面悬崖,另一侧是一座山,无间寺就坐落在那里,长生殿血洗无间时,风云变色,天塌地陷,那座山被夷为平地,只留下那一条又窄又险的独危道。躲在屋顶上偷听的商枝也惊呆了。
原来独危道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艳鬼居然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商枝算了算时间,发现艳鬼也是在一百五十年前销声匿迹,在西海海底沉睡了那么长时间才醒来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她竖起耳朵贴在屋顶上,屋顶的茅草有点扎耳朵,商枝龇牙咧嘴地听着
羽流萤那温温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当年那些前辈们杀出一条血路,这才让一部分人幸存下来,玉牌会成立的初衷除了保全这些前辈们幸存的血脉,更是为了向长生殿报当年的血仇。“既然我们的目的和三危山一致,为什么不能与三危山联手呢。"
许老伯发出一声苍老的苦笑,“我们的目标的确与三危山一致,三危山与长生殿对立,可谁知道三危山是为了万民众生,还是为了红衣鬼王的一己私欲呢?像壁虎一样趴在房项上的商枝也沉思起来。
艳鬼做事随心所欲,说他心怀天下吧,他实在不像心怀天下的样子。说他是为了一己私欲,可他摧毁了长生殿的春眠计划,确实也做了一件患泽万民的好事。他是掌权者,是个比长生殿那帮人多了一点良心的掌权者,商枝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投奔艳鬼都比长生殿靠谱羽流黄显然和商枝想的一样,柔声说道:“可我们夹在三危山和长生殿之间,总是要选一个的,三危山总比长生殿好吧?那许老伯又摇头苦笑,“傻丫头,你以为那座山是怎么平的?
"当年血洗无间的人,正是红衣鬼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