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初,倒春寒余威犹在,凛风肆虐,寒意刺骨,强烈的冷空气将平京笼罩。
晚上八点,芭蕾舞蹈班结束训练,老师布置完课后练习,班上同学陆续从练功房离开。
“冉冉,你还不回家吗?”同班的池晚音穿上外套,看着压腿的林西冉问。
林西冉脆生生地回:“马上就是京芭三试了,我想再多练会儿。”
京芭,全称“平京芭蕾舞团”,与林西冉就读的嘉华中学有人才引进合作,每年2月开展招生考试,为期三轮,每年考生上千,只录取前三名进团。
“你复试可是第一诶!居然还这么用功?!”池晚音佩服。
“没办法,谁让周祈闻太优秀。”林西冉嗓音轻软,带着浅浅的苦恼,“为了能追上他,我得加倍努力。”
“你也不差呀,长得漂亮,成绩好,前不久还拿了洛桑国际芭蕾舞的银奖。”池晚音说着,看向林西冉。
林西冉扶着把杆下腰,身段柔若无骨,下巴向上抬起,肩颈线条修长流畅,头顶悬挂的白炽灯光线明亮,为她白腻肌肤镀上一层如雾的柔纱。
“但周祈闻就是不喜欢我,所以啊——”林西冉起身,人站在把杆里侧,手肘撑着把杆,双手捧脸,语气惆怅,“一定是我还不够优秀。”
池晚音和林西冉又聊了一会儿,和来接她的母亲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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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一刻,林西冉穿好外套,关上灯,背着书包,离开练功房。
这个点,学校正门已经锁上,林西冉只能绕远路走后门。
从练功房所在的羽飞楼到后门,要穿过一片树林。
树林里的路灯年老失修,一片漆黑,花坛草丛传来不知名虫子鸣叫声,“唧唧——”“吱吱——”的,听得人鸡皮疙瘩陡生。
林西冉胆小又怕黑,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开着手机电筒,耳机放着《义勇军进行曲》,朝前一路狂奔,小声碎碎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离开……”
从学校出来,林西冉先拍拍胸口舒气,然后给家里司机打电话,站在路边等车,视线不经意一瞥,落在对街。
对面是娱乐一条街,二楼开了家KTV,门口站着一群人。
最前面的女生长相精致,身穿嘉华春季校服,改短的裙摆下长腿笔直,正接过身边男生递来的烟。
认出女生是林弄溪,林西冉下意识想找地方躲起来。
这边大路坦荡,路灯亮如白昼,林西冉完全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能低头向前走,期盼林弄溪看不见自己。
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林弄溪叫她的声音:“林西冉,滚过来。”
霎那间,从小被林弄溪欺负的阴影袭来,林西冉几乎是拔腿就跑。
林弄溪骂了声操,丢下手里的烟,对身边男生吼道:“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林西冉听见,也顾不上方向,一味向前跑。
林弄溪一行人追着林西冉,七拐八弯进了一条胡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林西冉焦急张望,往胡同西边跑去。
林西冉才迈开腿,前面就跳出来一个黄毛男生,伸手拦住她去路,恶劣地笑:“妹妹,想往哪跑啊?”
林西冉吓得小脸苍白,连连后退,转身向后跑。
还没走两步,林西冉就听见“哒哒”的清脆声,低头,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浅口玛丽珍鞋狠狠踩上她的粉色保暖靴。
练习一天的脚本就疼,加剧痛感让林西冉瞬间红了眼,又倔强咬唇不让眼泪落下。
林弄溪还嫌不够,伸手推搡林西冉:“林西冉,你懂不懂礼貌?姐姐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知道回应吗?!”
林西冉低头咬唇,怯生生开口:“戴…戴耳机,没…没听见。”
“戴耳机没听见?”林弄溪不满,声音也跟着提高,“那你跑什么?嗯?”
林西冉不说话,眼泪在漂亮的杏眼蓄积。
林弄溪一脚踹向林西冉小腿,嚣张十足:“摆一副我欺负你的嘴脸给谁看呢?我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旁边围着的一群男生女生们哄笑开,在幽静长巷格外刺耳:“妹妹,赶紧吱个声,别惹你姐姐生气。”
林西冉被林弄溪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十几年芭蕾不是白练,下盘功夫稳,迅速维持平衡,但依旧不敢反抗。
最开始,林西冉也反抗过,但换来的是林弄溪的变本加厉。
久而久之,林西冉也不敢反抗。
今晚的林弄溪并不满足对林西冉普通霸凌,指着林西冉问刚拦住她的黄毛:“我这妹妹漂亮吗?”
黄毛视线落在一直低头的林西冉身上,路灯光线明亮,勾勒出女生模样。
林西冉扎着高马尾,垂头,露出一截雪白天鹅颈,长款白色羽绒服穿在她身上,并不显臃肿,相反身量高挑,四肢纤长。鹅蛋脸,皮肤白皙,脸颊带点儿婴儿肥,因为过度恐惧,长而卷翘的眼睫,不停扇动,在眼下投下弧形剪影。
“漂亮啊,”黄毛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林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林弄溪冷笑:“送你玩了。”
“——!”林西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