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带领百官,与众多生员一同,人数过千。 他们站在西山等了快一个时辰。 烈日高高升起,那些大臣年事已高,站得是腰酸背痛,两腿发麻。 人群也不复一开始的寂静, 李善长正要呵斥一声,便听到前面有人低喊了一句。 “太子车驾来了!” 车驾才靠近,百官便是呼啦啦地跪了下去。 “臣等恭迎殿下!” 朱标下了马车,李善长眼睛一凝,便是注意到了落入太子之后的俊秀青年。 朱标早已经得了通报,看这阵仗,又哪里不知道这位韩国公打的是什么主意,内心一省。 但面上却是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 “太师啊,今日可是与百官来这里踏青来了?”朱标笑眯眯地问道。 李善长老谋深算,只是一个照面,便是明白了朱标的心意。 内心一叹,自己这个学生果然是变了。 自己身为太子太师虽然只教了一段时间,但也是他的老师啊! 当初太子谦厚仁顺,亲贤好学,如今却是与大儒们越来越远,很多政见送到朱标那里,也是被他直接驳回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陆淮之! 李善长深沉的余光扫过后面那个懒散的青年。 李善长快速收敛心神,恭敬回道:“太子说笑了,今日虽然没有大朝会,但百 官也是不敢懈怠分毫的,如何有空来踏青。” “哦,我看百官与众多生员在这里,还以为呢,哈哈!”太子话中着重强调了生员两字。 李善长立即深深一拜道:‘殿下,国子监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乃是天下官学之首。” “而国子监生员更是大明未来之栋梁。” “这些生员到底太过年轻莽撞,或有一时冲动,冒犯了陛下,但小惩大诫便也可以了。” “若是矫枉过正,恐怕会让天下士子寒心,也会让天下人认为朝廷轻视人才,得不偿失啊!” 李善长这话虽然说得情真意切,但朱标内心更是不喜。 李善长虽然名为劝诫,看似都是为了大明。 但大可以私下找他说情。 如今纠集百官,还带上上千生员,这是做什么? 这就是找他来示威来了!想要强压他这个太子!更是对皇帝权威的挑战! 若是朱元璋在此,恐怕就会将李善长直接赶回老家去! 其他人等罢官的罢官,贬谪的贬谪。 但他朱标不同。 朱标突然想到刚才与陆渊谈的事情,或许正好可以借机成事。 朱标面上露出难色:“太师啊,按说你开口了,本宫是一定答应的,便是去求父皇,那也要想办法。” “但这事实在不好办啊!” “昨日,父皇才在众人面前,金口玉 言,岂有朝令夕改之理。” 李善长听闻此言,面上露出喜色:“微臣也知道殿下为难。” “但此事不仅关乎上百生员!” “这西山公塾离经叛道,钻研的都是一些歪门邪道,奇技淫巧!” “若是此风一开,又有何人研究圣人经典,又有何人遵守礼仪教化!到时候礼仪崩坏,恐怕国将不国啊!” 李善长长袖一摆,跪拜高呼:“还请殿下请谏,除公塾,焚邪书!” 李善长身后,百官与众多生员齐齐跪下,高声呼道。 “还请殿下除公塾,焚邪书!” “以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朱标简直被气笑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圣人经典,礼仪教化,满口仁义道德,但只要有东西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便要大力打压。 只要不符合他们的心意,动辄便是圣人至理,礼治仁义! 朱标不但收敛起怒容,反而上去扶起了李善长。 “太师啊,本宫明白,儒家学问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圣人至理。” “国子监更是为大明培养了许多栋梁之才!” 朱标这两句话说得李善长十分满意,而那些生员也是挺直了胸膛,好似一个个都是国家栋梁一般。 便听朱标继续道:“但如今公塾做出了神威大炮,父皇可是颇为信任,想要直接取缔,又谈何容易啊!” 李善长冷哼一声:“只怪那小人妖言惑众,蒙蔽圣听!” “我等股肱之臣,定然要扶社稷,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