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三吾两人离开,桌面上的酒菜几乎也没怎么动。 王国用露出笑容:“老师,两位大人如此,相比是没有问题了。” 李善长却是面沉如水,刚才两人似乎是答应了,但他却是明白,两人这是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不愿意暗中做手脚了。 李善长缓缓摇头:“此二人皆是迂腐之辈,这件事情,只能我们想办法了!” 两人作为主考官,贡士的试卷将由两人先批改一遍,将文采出众、言之有物的文章放在前面,而差的文章便会排在后面。 而皇帝一般只会看前面的文章,这样就能让解家三人成为末榜进士。 李善长再一宣扬,还是能压制解家的声望的。 但现在,两人根本不给他面子! 李善长突然说道:“听闻,会试的第一日,贡院曾经起火,有三个考生被大火波及。” 王国用点点头:“我也知道此事,刘学士安排他们换了号舍继续考试。” 李善长冷冷说道:“找到这几人,让他们告发主考官舞弊,为考生更换试卷!” 王国用神色一变:“若是如此,固然能让解家三人前途尽毁,但这三个考生怕也要革除功名了!” “何况 ,这还涉及到众多大臣。” “以陛下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草草收场的,可能又有掀起腥风血雨啊!” 李善长冷声道:“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王国用默然。 文华殿。 刘三吾带着老花镜,批阅殿试试卷。 试卷同样弥封官糊住名字,避免泄密。 朱元璋狠抓吏制,科举制度也十分清明。 但到了明朝中后期,科举制度快速腐败。 万历年间甚至出现了一位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白丁,考中会元。 只因为其有个当河南巡抚的老爹,有钱有权,一路买通官吏,竟然顺利通过童试、乡试,直到会试才被人揭发。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依照不成文的规矩,会试前三名还是会放在前面的。 以免闹出笑话,让会试前三名落了个三榜进士的地步。 那就是在狂扇两位主考官的脸了! 刘三吾先看任亨泰的卷子,很快,他皱起眉头。 任亨泰的文章虽然文采斐然,引经据典,但有些太空洞了,没有什么可以实际操作的地方。 刘三吾又看解缙的文章。 “此文妙笔生花,不逊于老夫!” 翟善有些吃惊,探头问道:“此何人 文章?” 刘三吾道:“应该是今科亚元。” 翟善默然,解缙之前虽然号称神童,但名声终究只是在国子监中传遍,但等到他以弱冠之龄成为报社主编,这才名满金陵。进了大佬的眼。 而陆渊送的咏竹诗词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翟善道:“莫非这解缙之才还要在会元之上?” 刘三吾道:“光论文采,解缙还胜一筹,但这篇文章文笔尖锐,一些观点也太过激进,不可为状元。” 翟善等刘三吾看完,接过研读罢,说道:“确实如此,我也赞同坦翁的观点。” 而刘三吾指着手中文章说道:“此文直指时弊,可为状元也!” 第三天,刘三吾与翟善和几位同考官才将试卷送到了皇帝面前。 朱元璋翻看第一份试卷,而上面主要的内容有:一、养圣躬。请清心省事,不与细务,以为民社之福。 二,攘要荒。请务农讲武,屯戍边圉,以备不虞。 三,访吏治。廉干之才,或为上官所忌,僚吏所嫉,上不加察,非激劝之道,请广布耳目,访察廉贪。 朱元璋摇摇头:“虽然言之有物,但太过空泛了!” 朱元璋一连翻了好几张,但都 不满意。 突然,他看到一张卷子。 朝廷九边防线绵长,且距离中原产粮地路途遥远,粮饷供应困难。 可让戍兵屯田,就粮自赡。 三分守城,七分下屯,寓兵于农,在卫所附近开垦土地。由官府发给耕牛、种子、农具,自赡军食,收取屯田子粒。 另外,可以流民、罪犯移居北疆苦寒之地,隶属当地卫所管辖,也发给种子、农具。 如此,不过数年,边境必定能开荒良田万顷,便是养百万兵,亦不花百姓一粒粮食! 朱元璋大喜,直接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