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五百米的战壕里坚持了四十二分钟,这已经足够了。去领弹药,丹提欧克。”
“明白。”战争铁匠用他还不是三叉戟成员之一时的老习惯立正回答了弗里克斯。
破城者抬头看了看那高耸的血肉城墙,忽然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些残酷的笑。
他说道:“你知道吗?荷鲁斯的狗群在第一波失利后就直接撤退,缩到了不远处观望,将战场交给了他们找来的炮灰,他们的习性仍然未改,但我更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自己拥有火炮。”
弗里克斯的笑容逐渐归于平静。
“五百米,丹提欧克,五百米。来看看我们能杀多少。”
战争铁匠沉默地点头,转身离去。
一个小时又五十一分钟后,他和帝国之拳的法夫尼尔·兰恩将失去了一只手臂,腹部也被打穿的弗里克斯拖回了第三区。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支六人的分队,一共九人,他们是第二区最后还活着的守军。比起第一区,已经好上了太多,但仍然是个难以接受的数字,至少法夫尼尔·兰恩不能接受。
丹提欧克靠在第三区的泥墙上透过头盔的空洞凝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帝国之拳才发出除去低吼以外的第二种声音。
“我们守不住。”他说。“第三区也会失守,他们太多了。”
“无所谓。”丹提欧克说。“你的炸药呢?”
兰恩抬起头,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记得引爆。”他言简意赅地说。
丹提欧克什么也没说,只是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七分钟后,他们的敌人从仍然冒着火光的第二区内朝着第三区开始冲来。负责警戒的五名帝国之拳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他们立刻开始开火。
战壕其实并不狭窄,十二米的宽度足以容纳一辆装甲车从这里经过。但是,对于敌人来说,这十二米就并不如何温和了。
他们开始倒下,头颅被打烂,身体被穿透,被火焰灼烧。血肉飞溅,守军们开始以最朴素的方式杀戮他们,只需要扣动扳机就可以了,不需要去思考其他事情。
他们已经没什么弹药储备了,索性决定就此彻底打光。第二区与第三区接壤处的猩红色尸体开始堆积得越来越多,直到铺面整个地面,变成另一座堆积起来的京观。
更多穿着猩红盔甲的劣质品从其后方攀登而来,踩着同伴的尸体,满脸血液,咀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鲜肉。他们也被打烂,血肉横飞,然后有人开始投掷碎片式手雷。
它在狭窄地区里永远是杀伤力的头号选择,丹提欧克读过很多书,他知道,早在泰拉还未被统一的时候,这种设计就已经存在了。
它是一种经久不衰的高效杀戮法则,就像是刀刃、锤子和长矛。
还有斧头。
法夫尼尔·兰恩用斧头剁碎了一个怀言者,另一个用链锯剑朝他砍来,丹提欧克挥舞着锤子把他杀死。他们互相照应,在被鲜血变得泥泞的战壕内背靠着背战斗。
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空气中充满着尸体被烧糊后的难闻气味,正如他们现在正在经受的处境。
弹药打光了,手雷也扔完了,准备好的尖刺陷阱和拐角处的诡雷也杀死了一些怀言者,但这仍然不能阻止他们踩着尸体继续冲过来
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钢铁勇士和帝国之拳心照不宣地做着这件事,照应着彼此。铁灰和明黄在遍布鲜血的战壕内交替闪烁,尸体很快就挤得到处都是。
而战争铁匠丹提欧克觉得他的朋友法夫尼尔·兰恩已经失去了语言的功能,他只剩下咆哮或受伤后的闷哼。
他为这个想法稍微有些出神,他想,法夫尼尔·兰恩真的是我的朋友吗?在第二区的时候,我们虽然并肩作战,但我和他才刚刚认识
他为这个一秒都不到的愣神付出了代价,一把长矛将他的侧腹刺穿。兰恩挥斧救下他,并将他拉起,就此发出了第三种声音。
“悠着点,白痴!”他骂道。“记得引爆!”
丹提欧克在头盔后笑了。
“战友。”他含混不清地吐出这个单词,一口鲜血被他咽下。“我拒绝接受。”
“你说什么?”
“我不想做那个按下引爆按钮的人了。”丹提欧克口齿清晰地说。“我已经按过两次,换个人来按第三次吧。我也有一份炸药的。你们帝国之拳真是永远不缺少工程炸药啊,是不是?”
法夫尼尔·兰恩踩着两个怀言者的尸体瞪着他,然后开始微笑。
“是的,疯子。”他说。“好啊。”
有人尖叫着朝他们冲来。
——
梅洛斯伸出手,想将欧尔·佩松从地上拉起,而老兵却拒绝起来。他躺在地上,用枪托拍开了药剂师的手。
梅洛斯当然看得出他的疲惫,身为一个凡人,欧尔·佩松在过去的数个小时内牢牢地跟在了他和阿拉斯托尔·罗夏的身后,有时他走得会慢上一些,但他从未掉过队。
他很累了,从那颤抖着的双腿就能看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梅洛斯知道以上所有事,却还是再一次将手伸了过去。
欧尔·佩松这次没有拒绝,他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