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对比,这倒也正常,复仇向来是慷慨的,不然,弱者要如何向强者复仇?
“你怎么能”怪物跪倒在地,开始喘息。“你怎么可以做到这种事?”
卡里尔提着刀朝他走来。
“你认为呢?”他问。
怪物站起身,回头,以血红的愤怒催动手中武器,将它朝着卡里尔砸去。他没有躲闪,任由它落在他的盔甲上,溅起一滩尘埃。
怪物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他不理解——就算力量已经不再相同,他们的位格也仍然一致。二者都是神祇,为何会有无法伤害的情况产生?
他后退两步,再次举锤,唤起了腐朽与轮回的力量,将躯壳内的所有潜能统统逼出。真是可怕,他自己都感到了畏惧:我居然还有潜能可用?
他的力量又变强了,此刻的他,已经是泰坦巨神,是神话传说中足以支撑起天地的力士。
于是他再次挥锤,却非常谨慎,没有贪图战果,只是想要打落卡里尔手中刀刃。破世者的锤头上亮着深沉的绿光,很快便和一只缠绕着怒焰的手接触了。
相似的情景,不同的是,这一次,破世者直截了当地被火焰烧成了灰烬。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而那些惨白的骨灰则再次形成了一道满是尖刺的锁链,朝着他直冲而来,将它的一只腿牢牢捆住。
尖刺深入盔甲之中,刺入了血肉,火焰攀附而上,开始烧灼神明的躯壳与精魄。
无数等待已久的冤魂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它们的时机,从枉死者之国中,它们咆哮着冲出,冲向了这个不仁之神,要向他施行神圣的复仇,讨回他欠下的血债。
它们用牙咬,用手砸,想尽一切办法伤害着他,却只能带起更大的痛楚与羞辱,未能真的伤及他多少。终究是一名神祇,这些魂魄又怎能使他受损?
但是,耻辱却是货真价实的。
怪物再次站起身。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几乎所有细菌都无法在高温下存活”卡里尔平静地说。“另外,有关你的问题,它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他慢慢地举起手中刀刃,朝着怪物走来。
他不甘心地唤出欢愉之力,用此刻的耻辱与痛楚恢复起了自己的伤势,并用万变的力量捏造出了一片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幻象,他曾经看见过的那些过去与未来都在其中浮沉。
他迅速地找到其中一个,并将它摆在了那人的面前。幻象之中,暴雨中的诺斯特拉莫正在遭受午夜幽魂血腥的正义洗礼——他想用这种幻象来暂时阻挡敌人的步伐,好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而他的敌人居然真的停下了脚步,怪物立即唤起全部的力量,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地离开了此地。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和他战斗,这无异于自断双臂。他必须将自己所掌握到的权能完全施展出来,才能和他抗衡
而只要他杀了他,杀了卡里尔·洛哈尔斯,复仇之神就将卷土重来。届时,他的胜利依旧唾手可得。
黑暗涌动,在他的脚下形成永无休止的旋转浪潮,带着他飞向了此片极暗的彼端。近了,很近了,只差一点就能真正的脱逃
然后,一股巨大的拖拽之力从他的躯壳下方传来。
一只巨大的骨手探出了黑暗,牢牢地握住了那根捆住他的燃烧锁链。
“无处可逃你无处可逃!”枉死者之神暴戾且疯狂地咆哮起来,声音在亚空间内回荡,震起无数海啸般的浪潮。
神祇坠落,坠回极暗之地。他的敌人扑了上来,把他撞倒在地。这实在是野蛮的争斗,权能和神力统统被扔到了一边,只剩下最原始的角力。
一者手持利刃,一者赤手空拳。怪物竭尽全力地抵抗着,他想生还下去,古老之四的力量再次被他挥洒而出。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和此前也没什么不同。
血红被斩碎,腐朽被烧毁,欢愉的力量被仇恨轻而易举地摔落尘埃,万变的幻象在那双燃烧的眼瞳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的力量开始越来越微弱,刀刃离他的胸膛也越来越近,而那个神的力量却丝毫不减。怪物甚至听见他在笑,在发出畅快至极,欣喜至极的狂笑。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刃穿透出他捏造的护盾,穿透幻象的保护,穿透一个又一个康拉德·科兹在死前满怀平静的脸
最终,它刺透了他的心脏。
这就是结束了?
这就这样?我就这样被杀死了?不,为何?我不该输的,我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就算他的人性面回归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战胜我,这简直就是儿戏,这场战斗甚至称不上势均力敌
万千个思绪划过他的脑海,一个比一个不甘,一个比一个不解。然而,一切已成定局,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再阻止这具躯壳死去了,就连其中的精魄也正在迅速地消散,散落于亚空间各处。
古老之四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顾不得反应,祂们立即扑了过去,像是野狗一样争抢起了这些失落的权柄。
卡里尔冷眼旁观着祂们,对此不做任何反应。他慢慢地站起身,又慢慢地坐了下来,就坐在荷鲁斯·卢佩卡尔的皮囊身边。
他正在抽搐,漆黑的尘埃从胸口处的裂缝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