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吩咐,怀樱匆匆离开小院。 小院如此小,但小有小的好处,只要支开怀樱,他身旁就暂时没有皇后的眼线,可以自由行动。 他走出小院,往前一小段距离,待来到差不多见不到小院的位置之后,便见那位唇下有痦子的公公,正在树荫处,等着他。 那是因为就在此前此处,他避开了其他人,秉着气,按着紧张,对其提出: “我要见梁昭仪,你有办法吧?” 当时,那公公看着他的眼神,多少带点儿惊吓。 “公……公主等等,我去问问昭仪。明日午后,来回您。” 惊吓无所谓,事情办妥了就好。 如今,时间到了,这位回去请示过了梁昭仪的公公,哈腰笑道: “公主请跟我来,昭仪在自己的寝宫中呢。” 昭仪的寝宫,也在太极宫。 她膝下有灵璧公主,虽是昭仪,上下也万万不敢轻看于她。 前往梁昭仪宫殿的一路上,元观蕴都在思考,他要拿出什么代价,让梁昭仪同意他的要求。 他马上就要出宫了,黑娘却还呆在宫中。 他出宫之后,黑娘还能住在小院中吗?小院虽小,一直以来,也是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又会做什么劳役? 这是元观蕴离开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解决的事情。 他可以去找掖庭局李副使说。 可一个要嫁出去在宫中没有任何人脉的公主,说这些,徒劳无功。 他可以从尹郎君送来的礼物中,给黑娘留一些金银,回头,再用宫中置办的嫁妆,补回去。 但无依无靠的黑娘,如何守得住这些?非福是祸。 只有在宫中找一个人,找一个人说话算话,顾得上黑娘的人。 尹家的门路,梁昭仪。 元观蕴走进梁昭仪的寝殿,昭仪穿了一件珍珠串成的小衫,姿态放松倚着榻,笑道: “却月来了,哎呀,出落得可真好,快坐,快坐,今日是来我这里喝茶的吧?把圣人前几日赏的绿花沏了端上来。” 要以什么样的代价换梁昭仪出手? 为了黑娘,他当然可以付出很多很多。 但是当元观蕴张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中扑通扑通、无比紧张的跳动,可他直视着梁昭仪,说出的话,却极其平稳: “问昭仪好。昭仪,我要出嫁了,没把黑娘带出去,能麻烦您帮宫中的她安排一个轻省的活儿,让她留在我的小院吗?” 他说得虽客气,却也不提报酬、代价,好像仅是在礼貌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主位上梁昭仪,听了一怔,又招来那痦子公公,问了问,很快笑道: “这事儿简单。你的小院本来也小,你想留给黑娘就留给黑娘,至于活儿,嗯,掖庭洒扫的人总是不够,就让黑娘负责你那小院周围的扫扫花叶的活吧。” 确实是个轻松省事的活儿。 元观蕴欠欠身,向梁昭仪道个谢。 这时宫婢将绿花送了上来。 他端起来,沾沾唇,又放下,站起身:“不打扰昭仪了。” “这就走?再坐坐吧。”梁昭仪留客。 “不了,我还要回去备嫁。”元观蕴。 正是这时,一阵环佩相撞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还有灵璧娇俏的嗓音:“阿娘——” 梁昭仪:“别跑了,都多大了。你姐姐来了,来见个礼。” 灵璧:“熙河姐姐?” 说着,倩影转过屏风,灵璧与元观蕴撞见。 很明显,她呆滞了下,才说:“原来是……却月姐姐。” 这个称呼有些陌生。 不独灵璧觉得陌生,元观蕴也觉得陌生。 他沉默回了一礼,转身出了昭仪寝宫。 从太极宫回到掖庭的一路上,风吹拂元观蕴的脸。 也让他一直紧绷的心,在风中松懈下来,心松懈了,小小的兴奋与小小的激动,开始翻覆上来。 很简单。 这些都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很多! 没错,黑娘对我无比重要,我可以用任何代价换她在宫中的安全。 可是,这个“安全”,对在宫中颇有人脉的梁昭仪而言,举手之劳。 所以,在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