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失措地抽回揽着温安廷半边身子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看向温老夫人,声音带着几分怯弱:“娘,你嗓门小一些,温郎被你吓晕过去了。”
“我吓廷儿?我是他娘,我怎么可能吓着他?他从小就是听着我的声音长大的!”温老夫人一下子炸毛了,双手叉腰反驳道。
一旁皇帝陛下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压迫感,情绪不明地问道:“你叫她娘?”
“对啊!你叫我娘?你凭什么叫我娘?你个小乞丐,有娘生,没娘养的,逮着老娘,瞎认亲。”温老夫人被气的,一时忘了皇帝的身份。
殷储身边的高公公想要提醒,被他眼神阻拦住。
姝予对上殷储询问的目光,嫣然一笑,落落大方,似乎对那股压迫感浑然不觉。
“我与温郎已私定终身,前些日子,温郎带我去泛舟湖上,就是为了和我阐明心意。恰巧,我也被温郎的气度所吸引,我心似君心,不负相思意。”
“我估摸着等温郎醒来,我们温府就要有一桩喜事要办了,那我提前叫您一声娘,有什么错?”
相比较温老夫人的脸气得都快扭曲了,姝予说的坦坦荡荡,言笑晏晏。
“你,你……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开口闭口就是想要嫁给我儿,我呸!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我儿,我儿十五岁高中状元,二十一就当了丞相,这京城里,多少大家闺秀排着队想嫁入我相府,你,你……以你这样贱民的身份,竟然想嫁给我儿?不许,不许叫我娘,你以为谁都能叫的么?”
温老夫人破口大骂。
这话说的难听,殷储微微皱眉,但却没有阻止。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只等她受伤委屈了,他再出面。
偏她就不按常理出牌。
若是寻常女子,被心上人的母亲这番羞辱,不会伤心欲绝,那脸上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而这位沈小姐却是浑然不在意,只道:“既然您不让我叫,那我就不叫了,反正娶我的人是温郎,又不是您。但是以后,您可不能再以我不懂礼数,不叫您娘来数落我。”
温老夫人险些被气得七窍生烟。
有多久了,她没被人这么气着了!想要嫁进她相府的女儿家,哪个不是小意温柔,极近讨好着她来,到这个乞丐丫头这,倒是稀奇了,竟半点不把她放在眼里!
手指抖得不行,温老夫人指着沈涟雪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我相府的门。”
姝予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毫不设防地问道:“那你如果死了呢?”
温老夫人愣住,等回过神来,险些摔倒,抓着身边的东西想要站稳,没想到那东西闪了闪,没抓住,一个跟头摔在当场。
转头想去骂人,定睛一看,刚才险些被她抓住、又长腿跑了的,正是之前她害怕的要死的皇帝陛下。
温老夫人的头脑一下清醒了许多。
还好,还好,皇帝陛下长腿跑了,要是方才被她抓住,不得治她个以下犯上之罪!
温老夫人收敛了自己撒泼的模样,强忍着屁股蹲上的痛,扶着旁边的椅子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站起身。
“你竟然诅咒我死?你个心思歹毒的死丫头。”
“是你说,你活着的时候,我别想进你家门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你死了,我就可以进门了?”
温老夫人被她怼得无语,哀嚎出声。
“我温家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了你这么个灾星。我儿不过是看你可怜,吃没吃的,喝没喝的,流落到京城,若不是廷儿救你,你早就冻死、饿死在外头了。你现在竟然恩将仇报,想要登堂入室,嫁给我儿!你怎么敢想的?”温老夫人边佯哭着,掖着衣角擦眼泪,边偷偷打量着一边一言不发的皇帝。
“正因为温郎救了我,我才要以身相许。话本里不都是这么说的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姝予说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温老夫人一怔,虽然她没读过书,但剧没少看、没少听,剧儿里的才子佳人剧本大多是如此。
哎哟,她不活了!
这乞丐丫头脑袋怎么长的,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跟她说话,简直对牛弹琴。
她都这么明确地表示出嫌弃了,她还不知难而退!
“谁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殷储突然觉得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有意思很多。
之前,他确实是因为她那清丽脱俗的容貌,念念不忘,但今日所见,竟发现如此有趣。
“倒也不是。温郎长得好、前程好、身居高位,同时,又救了我。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殷储立刻就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一派清纯懵懂的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要不然,以我的容貌,未必看得上他。”
姝予对比的是自己——看不上,是肯定看不上的!
沈涟雪眼神是真的不好,以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怎么就看上了温安廷这种长相中不溜的,为了自己的前程,让她去他国作奸细,事后,竟然还嫌弃上她了。
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没本事,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的男人,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