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是哪种结果?”
许久,姝予轻咬着唇畔,沉默不语。
殷储看着她近乎自虐似的,把下唇畔都咬破了,渗出丝丝鲜血,忍不住伸手,撅住她小巧的下巴,她被迫微微张口,可以看到小巧粉嫩的舌尖。
殷储的眸光加深,声音冷厉道:“说——”
姝予的眼底瞬间噙满泪水。
“若是针对皇上您,那是谋逆大罪,当诛九族。若温郎想诛杀的人是我……若是我……”
“若是你,怎样?”殷储步步紧逼。
“我宁愿他想杀的人是我。”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噙在眼眶中的泪水,终是滚落了下来。
殷储伸手去触碰了下那白皙无瑕的脸颊上的泪珠,仿佛烫到了他心底。
殷储终是没忍住,拂袖转身而去。
心中愤愤不平,他是先帝第五子,本来皇位轮不上他,但他上面几位哥哥作死,个个想要争夺皇位,反而被他渔翁得利。
他是先帝醉酒后,临幸一名宫女所生,他母妃生他时难产而亡,他便被抱给了皇后收养。
皇后想将他培养成太子的助力,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兢兢业业为太子效力。
不管太子捅了多大的篓子,都是他在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表现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不管皇后要他做什么,他都感恩戴德,无条件服从,这才打消了皇后对他的顾忌,允许他平安长大。
后来,一次无意中,他偷听到皇后和其奶嬷嬷对话,才知道,他母妃是必须得死的,而他一开始就被皇后相中抚养,作为太子的助力而存在。
这一路走来,危机四伏,他走得胆战心惊。
没有人对他是真心实意的,皇后杀母留子,哄骗他为太子效力,先帝儿子众多,从来不关心他的死活,如果不是他被皇后收养,他甚至不知道他名字是什么。
满朝文武,又有哪个是真心待他的?
不过是害怕他罢了。
害怕他像收拾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那样,强行礼佛,将人送的远远的,严加看守起来;害怕他诬陷前太子谋反,贬为庶民,之后又让人无声无息地死在雪夜;害怕他将国舅爷全家满门抄斩……
温安廷归顺自己之时,前太子已经因为屡屡行使荒诞之事,被先帝谴责、禁足,其他皇子则因为手足相残,死的死,伤的伤,该圈禁的圈禁,该守陵的守陵,独独剩下他这么个独苗了。
与其说温安廷有从龙之功,倒不如说他当时已别无选择,只不过,他比旁人稍早一些表示效忠他罢了。
后来,温安廷在灭南齐一事上,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丞相一职倒也相得益彰。
可是,他都得不到的真情,凭什么,温安廷那个伪君子却可以轻松得到?
曾经,他被沈涟雪吸引,是因为她颜色好,便看什么都好了。
但事实上,他以为的纯净无比的姑娘,竟然联合温安廷骗了他。
说什么小乞儿被捡回家,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
这个女人蠢透了,都快被人杀了,还配合温安廷欺瞒于他。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温安廷要杀她,她竟还想着那人!
他最是瞧不上这样软弱可欺、愚蠢无能的人,他根本不稀罕,纵然再漂亮又如何?
更何况,她曾经还是墨晔的宠妃。
天下女子之多,冰清玉洁,环肥燕瘦,千娇百媚的的,多的是,而他地位尊贵,整个东锦和南齐都是他的,只要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他对她,不过就是一时色迷心窍罢了。
等到人彻底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姝予低声说道:“我原是想让你嫁进温府守寡的。”
“等到大婚后,温安廷就可以“生病”了,瘫痪在床,口不能言,混到生命终结之时。而府上只有个刁蛮的老太婆,不值一提。温府的后院又干干净净,温家家产就算不是很多,但让你安享晚年,是绰绰有余的。”
“到时候,你就是温家的当家主母,温府你说了算,你就算私下想养个小倌什么的,也没有问题。”
沈涟雪简直被她的话给惊呆了。
养小倌,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她压根想都不敢想。
“生活有滋有味,才不想寻死,难道不是么?”给出姜姝予式的理解。
“但温安廷这狗东西,上赶着找死,搞出这么多事来。”姝予又道,“我想了想,外面的小倌不一定有这位皇帝陛下俊朗帅气,掌权多金方面更不用提了……我看他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要是拿下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冥界鬼差秒变月老。
“不过,还得看你愿意。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或是当温家无忧无虑的寡妇,各有利弊,选定不离手,只要给我老实活到七十八,寿终正寝就行。”
姝予恶狠狠威胁道:“不许再寻死!”
“生死簿上说了你七十八,你就是七十八,少活一天都不行,我不要面子的么?你要是早死,我以后在冥界怎么混?”
沈涟雪:……
“如果能好好活着,谁想死。”沈涟雪小声嘀咕了句。
“二选一,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