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廷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
不过,在刑部大牢里的这些日子,简直让他生不如死。孔彦之那狗东西,小人得志,趁他落魄之时,落井下石,没少苛待他,他俩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孔彦之若是知道温安廷这么想他,估摸着,怎么都得给他上几套大刑。
他一没对他上大刑,二没让他缺衣少食。
还不行?
这是刑部大牢蹲大狱,可不是让你来享福的!
能让温安廷完整无缺的离开,已经用尽他最大的自制力了,谁曾想温安廷不感激他,脑袋里竟在想这个。
被放出来当天,圣旨就到了。
传旨的高公公只说,温安廷罪犯欺君,理应问斩,但念在往日之功,免去一死,贬为工部侍郎。
温安廷双膝跪在地上,心在滴血——他一介穷书生出身,家里没有给他半分助力,全凭他本事,爬到丞相之位。
没想到,一夜就被打回了原形。
孔彦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乐开了怀。
温安廷一贯自视清高,除了皇上,朝堂之上,谁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一下子从丞相,贬为侍郎,连降好几级,比自己还低了一级。
下次看到他,是不是还得一脸屈辱的面对自己,自称“下官”?
一想到这个,孔彦之乐不可支,恨不得明日早朝就凑到温安廷跟前晃一晃,恶心他一下。
而且,工部侍郎……这官职好!
皇上这是要让温安廷去修大坝,还是盖房子?
孔彦之这下相信,这会儿,皇上肯定看温安廷不顺眼,即便已经证实,他没有行刺,没有谋逆之心,皇上一样想收拾他。
而皇上没有对外细说温安廷怎么欺君,也不知是顾及以后可能还会重用温安廷?还是涉及到那位沈姑娘,皇上不想节外生枝?
孔彦之觉得,极大可能是后者,这倒让他对那位沈姑娘越发好奇了。
这对墨晔使用美人计,助东锦灭了南齐的功臣,末了,被温安廷顾忌,说什么害怕她勾引我东锦国国主,才想杀人灭口的……
真是好一出大戏。
到底真的是那位沈姑娘生的倾国倾城,温安廷的顾忌有道理;
还是因为温安廷不想被外人知道,其实他不过如此,什么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不过是靠着女人,递上来的情报粉饰出来的罢了。
高公公的人将相府的牌匾给拿了下来,便将看守的侍卫都撤走了。
温安廷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等到那些人一走,赶紧吩咐刘管家把大门关上,将门外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隔绝在外。
温母哭天抢地地朝着温安廷扑过去,口中“我儿,我儿”的唤着,心疼不已。
温安廷在牢里这些天,本就没有休息好,担惊受怕的,连带身体也虚弱,被温母那肥硕的身体一扑,险些被搂得喘不过气,偏还挣脱不开。
幸好刘管家在一旁拉扯,才将他解救出来。
“我儿啊,你是不知道,你离开这些日子,为娘过的是什么日子!”温母见到儿子,立马就哭上了。
温安廷心中一阵烦躁,她难受,难道还能比他在牢里更难受?而且,是他想离开么?他是被皇上抓过去的,险些回不来。
温母哭戚戚道:“沈涟雪那个小贱人,一天天地磋磨我,今日要吃燕窝,便抢了我的血燕,明日缺钱花了,就强迫我打开库房,我若不依她,她就作势要打我……”
“那个小贱人发疯了,看着柔柔弱弱,不知道哪来的蛮力,我的手腕都快被她捏断了……”
撸起袖子,白白胖胖的胳膊上,淤青还未散。
“儿子,廷儿啊!你一定要为娘做主啊,把沈涟雪那贱人赶出府去。”
待温安廷听清楚,瞪大眼眸道,“你说什么?谁?沈涟雪怎么还在府上?”
这是阴魂不散了?
“是啊,她比你早几日回到府里,虽说,皇上派人封了咱们相府,不让人进出,但是,她是被高公公送回来的。”
“正因为她是被皇上身边那位高公公送回来的,所以,为娘也闹不清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拿她怎样,只能处处忍着她。”
温安廷还以为皇上看上沈涟雪,必是将她留在宫里了,没想到,沈涟雪竟然提前几日,被送了回来,那是不是说明皇上根本没受她勾引?
温安廷小小欣慰遇到明君的同时,再想到,这女疯子转了一圈,竟又回到自己府上,顿时不淡定了。
“高公公送她回来之时,有没有说什么?”
温母努力回忆道:“没有啊,轿子到府前,高公公就跟她说了句:沈姑娘,到地儿了,您下来吧,然后转头就离开了。”
“真没有说别的?”
“真没有。”温母肯定道。
看来皇帝确实没被沈涟雪蛊惑,那将他贬职,十之八九是气不过他欺瞒“美人计”一事,并不是真的想追究他,想来也是,毕竟他在灭南齐一事上,还是有不可磨灭之功绩的。
干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想必也明白,温安廷心中大定。
既然这样,那他还是很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不久的将来,让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