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奴被穆景倾气得够呛。
世人皆知,寒王的狠辣是摆在明面上的,直接而果决。
却鲜少有人知晓,倾王的狠辣丝毫不输给他,如涓涓细水,无孔不入,偏偏还让人无法拒绝。
“景倾不是外人,不就是蹭个马车么?”承王笑着接过话头,主动拿起一颗黑子落下,“既然你喜欢下棋,那我便陪你下一局,都说愿赌服输,若你下完一局输了,便从马车上下去,自己赶路,若你下完一局赢了,今日你想去哪,老王叔便陪你去哪。”
穆景倾笑呵呵的拿起一颗白子,在黑子落下后,毫无章法的随意落下,“行,听承王叔的。”
在两人开始对局的同时,城门将士将城门打开,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城离开。
穆景倾的棋下得极臭,就连旁边的老奴都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倾王爷,照你这么个下法,我看你还是现在下车离开比较好,多多少少能留些面子。”
“我当然不极承王叔,在棋局的造诣上炉火纯青。”穆景倾不以为然,“下棋除了计较输赢,更重要的是快乐,以及,与自己下棋之人。”
承王闻言,顿时笑出了声,“你这嘴倒是真甜,
比你的棋艺强多了。”
穆景倾忽地大袖一挥,像无赖般把棋局搅和坏,“算了算了,这局不算,下一局,我肯定能下完一局。”
他加重了‘下完一局’这四个字,好似在无声的提醒着什么。
老奴被他气得差点跳脚,“倾王爷,你与承王爷事先说好的,你输便下车,如今你主动毁棋,也算是一种认输。”
“哎!”穆景倾见老奴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连忙笑着反驳,“你跟了承王叔几十年,怎么连承王叔说过的话都不理解?承王叔呀,是在给我机会呢,所以他方才说的是下完一局后定输赢,这会子没下完,这输赢,自然是定不了的。”
老奴:“……”
承王:“……”
两人就差没把‘你能要点脸么’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穆景倾笑了笑,把捡好的黑子放到承王的棋盅里,“承王叔,再来。”
承王哪里还有再与他下一局的心思,“你与景寒向来不合,这一次,为何铁了心的要帮他?”
穆景倾端端正正坐好,“我与承王叔一样,是外出办差的,与寒王毫无瓜葛。”
“你小子……不老实啊。”承王没去拿棋子,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
他,“先前不知道,你与景寒的关系如此之好,如今看来,他能藏人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穆景倾迎上他的视线,并未闪躲退缩,“我听说了,寒王后纳的侧妃犯了事,被关了起来,如今这京中,找寒王侧妃的人似乎不少,而承王叔,也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他饶有兴致的凑上前,与承王只差一点就要触碰在一起,“承王叔平日里不是只喜欢养养花,逗逗鸟儿么?最近可是经常能够看到承王叔的身影在京中各处活跃啊!若承王叔觉得我那里有异,怎的不去我那里坐坐?不如,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如何?”
承王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隔了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差事耽搁不得,待回京后自然要去。”
穆景倾索然无味的坐好,“还以为能把承王叔骗回去呢,罢了罢了,承王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有多少心眼子,承王叔的心底比谁都要清楚。”
“我可不知道你是何时与景寒和解的。”承王借坡下驴。
“承王叔想听?”穆景倾的眼睛亮了一瞬。
“你若愿说,我便愿听。”
“那可真是太好了。”穆景倾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把心底
所藏的事道了出来,“我一直以为,穆景寒不喜欢白柒柒,所以才会迎娶舒简瑶为侧妃,后来明知白柒柒借火势遁出京城,依旧不闻不问,还将错就错的把火里的遗骸当作是她,往上报了她的死讯,谁知道啊……”
他苦恼的叹了一声,“白柒柒再度归来,竟入了穆景寒的眼,可偏偏,我也喜欢上了她,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博她一笑,或许,承王叔是最懂我此刻心思的人吧?”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承王,眼底的邪肆如风中摇曳的长发,张扬而肆无忌惮。
承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承王叔一生未娶,不仅是我,京中何人不知?”穆景倾忽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明显的肃穆了几分,“其实我与承王叔一样,对眼前宫里的一切,厌恶极了,若非我父皇,我母妃不会变得那般疯癫,更不会在疯癫中被赐死,难道我不比灭世更令承王叔信赖么?”
“你想要那个位置?”承王的表情,同样沉了下去。
不等穆景倾开口,他又笃定的摇摇头,“你不行。”
“这么说来,灭世更值得承王叔信赖了?”穆景倾的眼底有狡黠之
色一闪而过,他若有所思,循序渐进的试探,“父王那一辈,除了承王叔可就没人了,到了我们这一辈,死的死,关的关,不成气候的在混日子,有所成绩的在四处奔走,每个人都在眼皮子底下动作着,没人可以隐藏身份,莫非,是哪个大臣有了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