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寒不再耽搁,他先找来木板,将她骨折的脚踝矫正后固定好,又喂她吃了不少药香味极浓的药丸,这才背起她,寻了个方向迅速离开。
软软一直紧紧的跟在两人身旁。
时不时关切的问上一句,“娘亲,你疼不疼?”
白柒柒连说话都费劲了,只能冲小家伙眨眨眼,
软软见状,眼圈越来越红,有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直至走出峡谷,陌影与流光根据信号找了过来。
穆景寒将白柒柒背上马车后,直接朝陌影吩咐一声,“山崖
陌影有些发怔,不明白这种时候,自家主子怎么会下一道杀蛇的铁令。
但他没多问,反应过来后立即一口答应,“是,主子。”
陌影这才示意流光驾车,就近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询问是否有未破的案子。
路上,许是服下的药起了作用,白柒柒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力气。
“谢谢了。”她看向穆景寒,忽地想起自己濒临死亡前,喊的是他的名字,不由的小脸一烫,错开他关切的视线,望向旁边的软软,“吓坏了吧,这一次是娘亲冲动了
。”
因为急于知道舒简瑶隐瞒已久的秘密,她离京时谁都没有告诉。
“若非娘亲冲动行事,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小……”软软说到这里的时候,及时止住了话头,他也不知道剩下的话,该不该说,或者能不能说。
白柒柒张了张嘴,刹那间百感交集,无数到了嘴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穆景寒沉默了片刻,终于率先开腔。
“我循着你的踪迹,走过了你走过的路,见到了你见过的人,听说了你听说过的事。”
白柒柒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那双蕴满复杂感情的黑眸。
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风从车窗外吹拂进来,迷乱了两人的眼睛。
“对不起……”沉寂了半晌,两人竟默契的异口同声。
“还是我先说吧。”穆景寒看着白柒柒的眼睛,“四年前因为那张画像,我确实做了许多的错事,在你逃出京城后,我吩咐陌影与流光秘密去寻你,务必要在七日内,喂你服下那碗避子汤,后来,他们回京复命,说虽然最后还是逃脱了,但避子汤是确确实实的让你服下了,我……”
白柒柒
挪开看向他的目光,柔和的望了一眼软软,“他们没有骗你,我的确喝下了那碗避子汤,但我在逃脱后,及时的进行了催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只是倔强的想要反抗一下,你越是想让我服下的汤药,我偏就不服,也幸好当初做了那件傻事,小笑笑与小沐沐,才会出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误会你,但我仍旧恨你,那种恨意,是刻在骨子里无法磨灭的。”
穆景寒的眼睛忽地酸涩了一下。
她恨他是理所应当。
也是他应该承担的后果。
过往的种种,如云烟般在他的眼前聚拢放映,他从画面里看到的全是冲着她去的伤害。
他惩罚她时,那种无处可说的委屈与伤痛。
她割皮给舒简瑶时,那种在痛中取乐,向往未来的期翼。
在他发现白一孟的画像后,他对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那次圆房,他没有携带一丝一毫的怜爱,有的只是暴虐。
哪怕隔了四年,她重新回归,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比起四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误会她伤害小笑笑小沐沐那次,他亲自端着毒药过去……
每每
想到这些,他的心便狠狠的揪成一团。
他对不起的何止白柒柒?还有软软……
“我……还能替你做点什么?”他努力维持平静的语调,可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白柒柒抿唇看他,良久才吐出一句,“同意和离吧,我只带走属于我的嫁妆,还有小笑笑与小沐沐。”
“和离!”穆景寒清楚的记得,她回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和离,他当时的回答是,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和离,只有丧妻。
白柒柒僵硬的点点头,“嗯,和离。”
不知道为什么,再度提及和离时,她的心是乱的。
“好。”穆景寒低沉的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好’字,“但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白柒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她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心里沉甸甸的,像坠着一块巨石。
“小笑笑与小沐沐自小住在寒王府里,若是放他们住到外面,我不放心。”穆景寒说的很慢,每说一个字,他都要调节一下自己的呼吸,并非是在隐忍怒火,而是在压制低落,不愿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表露在她与软软的面前,“和离后,
你们仍旧住在寒王府中,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白柒柒想了想,他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软软便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娘亲,我觉得师父的条件咱们可以答应,就当是为了小笑笑与小沐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