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孟撑着,没有昏死过去,也没有丧失理智。
因为他在心里不停的默仿着‘妹妹’,妹妹成了照亮他的一束光,只要那束光还在,他就不再迷失自己。
“驾!”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再次聚力,扬起了缰绳。
马匹被抽得吃痛,又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马车里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将整个马车帘子掀了起来。
那张脸露出来之际,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虽然那人穿着太子的衣袍,脸却是许昭愿那张还未愈合的脸。
“是你自己寻死的。”
许昭愿恨恨的将手里的刀刃又往前送了几分。
白一孟扭过头,却没有看她,而是透过她掀开的马车帘子,看向马车最里面。
他记忆里的灭世,并不在马车里面。
马车里除了一个许昭愿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瞪圆了眼睛,混乱的记忆逐渐聚成一个焦点。
他终于记了起来,上马车的时候,灭世给过他一次心理暗示,让他觉得所有人都在马车里,事实上,马车里只有一个许昭愿。
灭世分明是想要自己与许昭愿,吸引绝大部分的注意,从而从薄弱处突围离开……
“小柒柒……”
他想大场提醒高处的妹妹,可后背的刀伤,已然抽离了他绝大部分的力气。
他拼命喊出来的声音,除了身后的许昭愿之外,再没有其余人能够听得见。
许昭愿看着他变化极快的脸色,知道他这是反应了过来。
当即冷冷一笑,那张毁了的脸顿时扭曲成一团,丑陋得令人作呕。
“迟了,一切都迟了,对太子而言,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而让你死在这里,替太子引开一部分注意力,既能在白柒柒的心里插上一根刺,还能让太子顺利脱身,你且放心的死吧,总有一日,太子会将白柒柒带回去的。”
“许昭愿……”白一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去拉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可许昭愿却不肯了。
她直接推开挡在身前的白一孟,身子往前一倾,原本刺进了白一孟后背的刀刃,用力的刺进了马背。
烈马吃痛,疯了般窜得老高。
下一秒。
在所有人的惊呼与诧异中。
烈马一头撞上宫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得马车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许昭愿与白一孟同时砸落倒地。
马车厢接踵而至,就那样实实的压在两人的身上。
白一孟的瞳孔,
瞬间涣散。
许昭愿的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鲜血染红了她脸上裂开的道道沟壑伤疤,让她的脸看起来,好似刚刚被人剥去了脸皮一般瘆人可怖。
“你说,她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白一孟没有看她,不是不想,而是浑身上下除了能动一动嘴之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对他而言,也没有用了。”
“没有用了……咳……”许昭愿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难受的咳血,“是啊,没有用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替他去死,对你而言,他是放弃了我,对我而言,却是成全了我,瞧吧,他宁可背负一些骂名,也要成全我的心愿,这样都不算爱我,什么才是爱呢?”
许昭愿说得很乱,一边遗憾着自己被丢下。
一边又拼命的在替灭世找借口,找他深爱着自己的理由。
白一孟不再搭理她。
他转动着越来越涣散的眼睛,下意识的朝烽火台所在的方向看。
他没有看到小柒柒,没有看到任何人。
正当他以为可能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之际,他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妹妹狂奔而来的身影
,像极了小时候,她摇摇晃晃的跑向他,‘哥哥’‘哥哥’的喊个不停。
“哥……”
白柒柒扑向被压在马车厢下的白一孟。
她用力的去推马车厢,可沉重的马车厢纹丝不动。
她只能去擦哥哥脸上的血。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的擦,那血好似永远都擦不干净一般,源源不断的从伤处溢出,从哥哥的五官中溢出。
“哥……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扔下我走了?”
“小柒柒,对不起。”白一孟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将喉间的一口腥甜用力压下后,才继续道,“灭世不在马车里,我又被他洗去了一些记忆,你快些去抓他,去……”
“我不去……”白柒柒哭着摇头,“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你别丢下我,我已经被丢下过两次了,我不能再承受被丢下第三次,哥……”
“咳……”白一孟压下去的腥甜,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穆景寒拍了拍白柒柒的肩膀,“柒柒,我们先想法子将马车厢抬走,陌影已经去接太医过来了。”
“会没事的是吧?一定会没事的是吧?”白柒柒六神无主的被穆景寒拽了起来,退至一边
的时候,她浑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