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苏芷落还不能确定,但郑汝这一句反问,她便已经了然于胸。
是了,郑汝要保全之人一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清莹对她而言,比其他丫鬟更为重要!
“母亲多虑了,只是这厌胜之术非比寻常,若要是传到了外头去,还不知背地里该引起旁人何等非议,岳父位高权重落儿又是嫡长女——此事儿子也要给苏家一个交代才是。”
齐云霄声线悠长,目光犀利的回望着郑汝。
郑汝紧皱着眉睨了苏芷落一眼,她似是明白了什么,甚是为难纠结似的一只手紧攥着帕子,沉默了半晌。
“是奴婢……奴婢那日瞧见夫人手里揣着一个木偶娃娃,奴婢未曾见过这等玩意儿,曲解了少夫人用意,所以将此事禀报给了夫人。”清莹扑通跪地,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齐云霄。
苏芷落真的很想端一盘瓜子儿过来坐在这儿看好戏。
齐云霄难不成因为看中了自己治病解毒的技术,打算同他这恶毒继母来一场亲之决裂?
小桃愤恨不已的一把将众人牵制着苏芷落的双手给松开,她还像个凶狠的小狗似的瞪着这帮人。
“是,也怪为母听了她的胡言乱语没有深究其事背后真相,此事是为母的错,不过清莹也是好心,正所谓是关心则乱。”郑汝勉强挤出一抹笑颜来为自己辩解。
事已至此,她还想着对这小丫鬟能保就保,能捞再捞一把。
这般主仆情深,真是叫苏芷落看了都为之感动!
齐云霄嗤笑一声,负手而立,他站在门外睨了眼窗外上空高挂的烈日,幽幽道:“一句关心则乱,此事若要没有明察,可是人命关天。”
他这言外之意,便是要让郑汝处置清莹?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也是唯恐担忧小娘腹中胎儿,平日少夫人在府中行事无厘头且还跋扈,奴婢也不曾想这是平安符……”清莹哭哭啼啼的,委屈巴巴一张脸仰视着齐云霄。
苏芷落慵懒惬意的端起了桌上的瓷壶,咕嘟一口气一扬而尽。
她不屑一顾般的轻嗤一声。
也难怪郑汝这般坚守要保全清莹这个小丫鬟了。
哭起来的时候一副楚楚可怜之态,颇有林小娘身上独有那股娇柔谄媚之态。
想来郑汝也是按照齐云霄最近喜欢的类型,精心培养很久了的。
“霄儿,国公府不比旁的小门小户,此事不宜宣扬。”郑汝此时不得不拿出国公爷的身份来压场。
名门贵胄,最怕的便是外面风波谣传。
毕竟,哪个权贵家底儿真的是干净的?
那帮内臣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他们的身上,平时没点谣言都要捏造一些出来,好去陛
厌胜之术,朝中大忌。
这……
苏芷落对齐云霄会帮自己这件事已经很是意外了。
她压根也没想过这个狗男人会为了自己出头。
“既然不宜声张,那便拔了舌头发配去军中吧。”齐云霄轻捻着手中那串玉串子,声线温润漫不经心的说着。
发配军中?
苏芷落和小桃二人双双对视一眼,满目惊诧!
女子入军,那只有一条路。
军妓。
所有人看向齐云霄的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好歹清莹也跟了为母这么多年,你,你这般狠心要将她给发落了,这无疑是要为母去死啊!这府邸上的丫鬟,各个都是为母眼巴巴瞧着在跟前儿长大的……”郑汝眼泪蓄势而出,又气又恼却也不得不碍于齐云霄的身份伏低做小。
可惜,她的劝谏并没有什么用。
齐云霄收起手中那一串手钏,不紧不慢的回眸看了郑汝一眼,“正是心知母亲心善,平日待他们太过骄纵了些,才至今日这般局面。”
众目睽睽之下,清莹已经被人给带了下去。
如今也是让苏芷落真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权势。
前几日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清莹,那个满目权欲的姑娘,今日一着不慎,原本是为护主,结果却沦为了炮灰。
看似平日里齐云霄对郑汝这养母态度恭谦。
他当真要做什么,郑汝依旧挡不住!
郑汝两腿一软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语气沙哑的低声说着:“霄儿说的极是,还是我们霄儿思虑周全,母亲老了,不中用了。”
言外之意,苏芷落是不是可以自动脑补理解为,郑汝是在暗喻着齐云霄这狼崽子长大了,不受控了?
“区区贱婢,明日儿子便差人将更机灵懂事的丫鬟带进府来供母亲挑选。”齐云霄递了个眼色给身后的长安。
他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芷落一眼。
苏芷落隐隐预感,国公府上要变天了。
果然!
就在清莹被带走不足一个时辰,红梅和小桃从前院打探来报!
“夫人您是不知道,今日府上的丫鬟被换去了十八人,后院儿小厨房所有人都被撵回家了……”
“据说张郎中和张婆子他们一家都要被送回庄子上呢,说是张婆子年事已高没法伺候主子,主君便厚赏他们回到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