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人,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又不是什么牲畜……”苏芷落眼神哀凉的看着那木板车。
她倒也并非是菩萨心肠大发善心了,只是,心头感慨着,有朝一日自己和苏家坍台那会,希望不要被人像这般对待牲畜似的随便曝尸荒野罢了。
不远处的高楼上,一袭青衫男子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
见着苏芷落这般怪异举止,他脸上漾着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一挥手中折扇,笑道:“苏家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有趣。”
“公子……我们的人……”小厮疾步匆匆前来禀报。
男子转身朝着阁内走去。
就在此刻,苏芷落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刚刚分明察觉到好像在什么地方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可,这人在哪儿呢?
今日当街行刺之人又会是谁?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钱,这些,你待会拿着给路边这些摆摊的人家,该赔钱的赔钱,该找人过来收拾的收拾。”苏芷落将自己腰间挎着的钱袋子摘下丢给了长安。
若她不提,齐云霄当真属实未曾想到这一点。
长安神色惶惶的朝着齐云霄投递去了目光,“公子……”
似乎,长安也很是难办。
苏芷落又漫步径直朝着马车方向走了回去,她上了车后便倚靠着窗子往边上一坐。
“就听夫人的话,照办。”齐云霄温声应道。
在回去国公府上的这一路,苏芷落都异常的安静,她像个鹌鹑似的倚靠在窗子口,吹着风,却又不言不语。
齐云霄长吁了一口气,他用着一副居高临下般的眼神上下仔细打量了苏芷落一番,幽幽开口道,“早知你会心生恐惧,你要下车时,长安便已说了,外面场景你见不得。”
听了他这一番话,苏芷落嗤笑出了声。
可笑,这狗男人竟然是觉得自己因为看到外面的场景害怕,所以现在坐在这一言不发?
“我只是可叹,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今日有人对你刺杀,虽行刺失败,你是没太大的损失,可怜了路边那些无辜百姓,得亏我今日出门时带了银钱,否则,也不知道多少人今天晚上得饿肚子!”
苏芷落咬牙切齿般的低声说着……
当然,更深一层的原因她也不会同齐云霄明说。
站得越高,摔的越狠。
谁又敢保证在这乱世之中,明日躺在板车上被人拉去义庄的尸首上不会有自己呢?
“没想到夫人如此心善,是为夫心胸狭隘了。”齐云霄似笑非笑般的看着她。
还未等着苏芷落开口说什么,他瞬的意识到了什么,歪着头挑起剑眉,略带几分狐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帮刺客是来行刺为夫的呢?为何,就不能是你?”
他在怀疑苏家?
怀疑这场当街行刺是苏洵安排的?
苏芷落咧嘴冷笑着,她双手叉腰,上下审视着齐云霄:“你该不会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吧?我在京城又没有树敌,好端端的人家刺杀我作甚?再说,我爹要是真的和我串通一气想要对你动手,需要刺杀吗?”
她甚至是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不帮齐云霄继续解毒,他的身子最多挺不过今年冬日!
“难怪你这人心肝不好,心思颇重,恐怕平时吃饭时候也没什么胃口吧?什么都猜忌怀疑,只会害了你!”苏芷落直言不讳的对齐云霄怼道。
齐云霄那张俊逸帅气的脸上波澜不惊,他缄默寡言,没有再说什么。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总算车子缓缓行驶停在了齐国公府门外。
换做平日里,郑汝要是知道了齐云霄遇上了刺杀,恐怕车子还没进来巷子里她人都要出来相迎。
然后再当众上演一场母子情真意切的戏码。
今日,却罕见的大门口空无一人。
苏芷落漫步从马车上下来,她左右打量了一眼,不经意间却撞上了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眸。
吟风挑眉,眼神中尽透着不屑的看着她:“夫人是在找什么?”
“红梅呢?”苏芷落哪儿会直接说她是在看为什么今天在外头没有人出来相迎。
听到她的一声唤,后面随行那群人里,红梅一路小跑着过来:“奴婢在这。”
苏芷落装腔作势的嗯了一声,又道:“帮我挑拣些药材,今天晚上做面膜粉要用的,待会你帮我拿回去。”
“是。”红梅颤巍巍的应了一声。
苏芷落听到红梅声线不大对劲,这才发觉,这丫头一个劲儿的打颤。
方才长街上那一番刺杀的场景,只怕是给她也吓得不轻……
“算了,你先回去洗漱一下歇着吧,让小桃来。”她长吁了一口气,略感无奈的说道。
红梅泪眼婆娑的颔首点头,应声离去退下。
她当众说来是要挑拣了药材拿着回去做面膜粉,实际上这些药材还是为了给齐云霄熬制补药用。
虽说虚不受补,但按照齐云霄现下的现状,一边加大力度排毒还不补身体亏空,只怕挺不了多久人就得卧床不起!
这也就是在国公府上,齐云霄这身份不同与常人,才能消受得起每日这么多名贵药材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