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哥哥。嗯……还是我们卫朝的英雄!”
谢孚尹早将这番话,深深地刻入了脑海。
谢不逢一问,她便有板有眼地说了来。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是一……很好的,是英雄。
一杯热茶在这时候被送到谢不逢的手边,热气氤氲,逼得鼻尖发酸。
年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茶捧在手中,他狂躁而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宁静了下来。
痛苦与喜悦,在谢不逢的心脏里交缠。
像是细如牛毛的银针,轻轻地扎在了那里。
年与他那道貌岸然的父亲不一。
谢不逢来都不屑于做一好,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因为被如此评价,而生限的欢欣。
甚至在某瞬间,第一次压倒了痛苦与悲伤。
年身上的戾气弱了许多。
他缓缓俯下身,如当年一,轻轻地谢孚尹将抱在了怀里。
“文先生还说什么吗?”他问。
“嗯……”小姑娘想了想,双眸突然一亮,“文先生还说,‘公主殿下要记得,大殿下也很爱您。’”
兰妃也不知道,文清辞竟然曾给谢孚尹说这一番话。
刹那之间,连她也愣在了这里,眼圈刷的一下泛起了红。
兰妃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南巡路上的场景:
那日,文清辞不知道给谢不逢说了什么,年犹豫片刻,缓缓向自己走来,接着张开双臂将谢孚尹抱在了怀中。
恍惚之间,她似乎又嗅到了那日登诚府满是草木清香的暖风。
一滴清泪自兰妃的眼角坠了下来,她慌忙低头,遮掩自己的失态。
……稚嫩的童音在刻意模仿文清辞温柔的语调,谢不逢仿佛借着这句话,借着谢孚尹的眼睛,看到了彼时的文清辞。
他告诉谢孚尹,自己爱她。
谢孚尹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中,给了自己超乎寻常的信任。
“怜取眼前。”
还有后颤抖着指向兰妃和谢孚尹的那只手……
这是谢不逢能借文清辞眼睛,看到的后一点风景。
谢不逢终于慢慢摆脱疯狂,平静了下来。
像一抹游魂,寻到了暂居的躯壳。
……
当日谋反的恒新卫,被一接一处死。
废帝却始终不得一痛快。
被关在刑大牢底层的他,一边被放血,一边被各种珍稀药材吊着命。
他身体大半泡在水里,日日被噩梦与幻觉所折磨。
清醒的时候,他愤恨于宫变的失败,大声诅咒着谢不逢。
陷入疯癫之时,则又生幻觉,认为自己现在不在宫中,而是沉在了殷川大运河的河底。
冰冷的河水里藏着数双手,正拼命地将他拽向地狱。
生不如死,应当如是。
这一切,谢不逢做得光明正大。
凡是路刑大牢的百姓,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咒骂与痛呼。
谢不逢不像废帝,完全不在意什么“身后贤名”。
手握军权的他,说话极有底气,不几日,将朝堂上那些看不顺眼的全都处理了干净。
而后谢不逢甚至又下达圣旨,命朝臣皆素服举哀,直到七七十九日后,方可除丧。
此时,他与文清辞的事,已传遍了整雍都。
谁知他非但没有去管那些流言,甚至于变本加厉,要朝臣为那太医守孝!
谢不逢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到了极致。
然而自始至终,没有一敢表示异议。
雍都百官着素,丧钟阵阵。
这一幕奇景留在了数的记忆中,也被录入了卫朝的史册。
文清辞的离去,犹如一把刀,割走了谢不逢灵魂的一分。
悲伤之余,他变得麻木又迷茫。
他听理智处理政务,可余下的时间,只剩一片空洞。
往后一阵子,谢不逢几乎早晨都会现在蕙心宫里。
兰妃又惊又喜,像是要将这些年来所欠的母爱与关心,一起补回来似的。
两之间也由一开始的沉默,变为了偶尔交谈上两句。
谢孚尹更是日日都要和谢不逢一起,去太医署里喂文清辞留下的兔子。
小家伙转眼被二养得白白胖胖。
可这短暂的平静,却使得谢不逢越发不安。
——如暴雨来临之前,宁静到了异常的空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