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景经历了好几番心理斗争,还是没忍心将小傻子扔进大山。
他心里想着,大哥要骂就骂吧,大不了自己以后多干点活儿,连小傻子的那份儿也一起挣回来。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崎岖的山路上,苏桃色艰难地迈着步子。
这下山的时候还好,这上山的时候,真感觉一个鼻子一个嘴巴都不够呼吸,实在太累了。
旬景还在前面催促,“小傻子!走快点!天黑之前要赶回村子!”
苏桃色实在走不动了。
前一世,她作为家族里的天才人物,却身体孱弱,不能风吹日晒,被养成了温室里的花朵,想要求她算卦的人都是千里迢迢地找来,哪里用得着她长途跋涉?
今天这趟山路,比她上辈子走的所有路加起来还要长!
“你快点啊!”旬景不耐烦得很。
苏桃色直接摆烂地往地上一坐,抹着眼泪,又“哇哇哇……”地哭起来。
旬景十分生气地走回来。
“起来!”他命令道。
苏桃色指着露脚趾的破鞋,可怜巴巴地道,“痛……”
她想表达的是:不怪我,主要是这鞋太破。
“走这么点儿路都喊痛,真是娇气!”旬景一边骂着,一边在苏桃色身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苏桃色计谋得逞,嘿嘿一笑,乖乖地趴到了旬景背上。
她之所以跟回来,是她在镇子时给自己卜了一卦,发现自己的命局九死一生,唯一的生机在西南方。而西南方,正是大山村。
她这才继续装疯卖傻,去三岔路口蹲守旬景。
同时,她也是想看看,那程家被赵府拒绝以后,又将如何自处?会不会继续不要脸的来旬家沾边?这好戏,怎么能错过?
……
旬景背着苏桃色,终于在傍晚回到了村子。
进村没多久。
旬景一眼就看见崔媒婆坐在树下,正和几个妇人吹嘘着。
“你们不知道啊,那白家真叫一个奢华!老婆子我第一次见那么大那么漂亮的院子。那房子,修得那么高,那些夫人,都有仆人丫鬟伺候着。老婆子我虽然阅人无数,但跟她们说话,也小心翼翼……”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
一声大喝打断了她。
“崔媒婆!”
树下的妇人们吓了一跳,纷纷望过来。
崔媒婆转头,就见旬景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来,明显来者不善。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赔笑道,“哟,这不是旬小哥嘛,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我问你,白家的事,你早就知道吧?”旬景质问道。
崔媒婆心里“咯噔”一下,看出旬景是刚从山下回来,立即就明白了,旬景这是去镇子里打听白家的事了。
她很快镇定下来,“旬小哥也是听了些闲言碎语吧?”
她紧接着又道,“你千万别听信那些人造谣,白家姑娘是清白无辜的,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根本没有的事!”
崔媒婆虽然嘴中否认着,脸上的神色,却透露了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她恐怕也早已经相信那件事是真的,只是为了安抚旬家才是故意这样说。
旬景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两句话,就被安抚。
“假的?镇子里都传遍了,还能有假!我二哥若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那白家姑娘,不得被别人看了笑话,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旬景音量提高了几分。
“哎哟,旬小哥,你这说的哪里话!过日子是夫妻自己的事,管别人怎么说?”
“屁!世人若都这样想,那白家姑娘不早就嫁出去了吗!”旬景反驳道。
崔媒婆理亏在先,又争辩不过旬景,只得偃旗息鼓。
旬景不依不饶,“崔媒婆,我问你,既然你一早就知道此事,为什么不把事情讲清楚!害得我旬家差点儿与白家结亲。”
“欸!旬小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崔媒婆一脸有恃无恐,“我并没有害你们旬家,人家白老爷可是愿意拿出百两银子,那是货真价实、白花花的银子啊!再者,你旬家不是还没有答应吗?”
旬景见这崔媒婆没有一点悔意,更怒了,“你这个老妖婆!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崔媒婆听得这个称呼,也黑了脸,阴阳怪气地哼笑一声,“我说旬小哥,你们旬家二哥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自己应该也清楚啊。他虽然容貌、才华不错,可是……他是个残废啊~”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旬景心中的怒火!
他不由分说,上前一脚踹翻崔媒婆,“老妖婆!你找死——”
“哎哟!”
崔媒婆痛呼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才停下来。
不远处,嘴里叼着杂草、正兴趣盎然看戏的苏桃色,也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旬景会突然动手,不,是动脚。
崔媒婆更懵。
她是哪句话惹到这小祖宗了?
她愣了一下后,放声哭嚎起来,“哎哟!哎哟!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周围几个妇女议论纷纷对旬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