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色再次将目光转向山神庙的时候,宋宫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本来还想让牛二蛋看看,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宋宫真的才二十多岁,并非他所说的三四十。
哪晓得一扭头,宋宫已经离开了。
不过,这件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会拉着牛二蛋去确认。
赵兰英闹了一阵后,村长来了,驱散了众人,让该上工的人去上工,该回家的人回家,该去地里干活儿的人去干活儿。
打发了其他人后,发现苏桃色还站在原地。
“招弟,你咋不回去呢?”
苏桃色嘿嘿一笑,“村长,我又不用干活儿,你就不用赶我走了吧?”
村长白了她一眼,眼里全是无语。
是呀,招弟还是全村最闲的一个人。明明已经十几岁了,已经可以下地干活儿了,可旬家就是疼爱她,不舍得让她干啥活儿。
村长也没有再理会苏桃色,转头望向赵兰英,劝慰道,“赵妹子,你也别闹了。苏保昌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赵兰英泣不成声。
村长一脸为难,略有几分不耐烦地道,“我能怎么为你做主?你男人都已经卷钱跑了,难道我一把老骨头,还能去把他找回来不成?”
村长刚说完,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小孩。
大的那是个男孩子,大概十三四岁,名叫赵营。
小的是个女孩,就是赵小丫。
这两人,正是赵兰英的一双儿女。因为苏保昌是入赘到赵家,所以孩子都是跟赵兰英姓。
两个孩子,此时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事。
赵营牵着赵小丫的手,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看向他们母亲赵兰英的神色里,带着一些怨恨,但又有些同情,十分复杂。
看到这两个孩子后,村长又软了语气,“赵妹子,你放心,你毕竟是咱们大山村的人,是咱们赵家的人。我们赵家不会亏待你。以后,你们孤儿寡母,我们自然也会扶助你,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赵兰英不回答。
村长朝两个孩子使了个眼色,又招了招手,道,“你们快过来劝劝你们娘亲,让她不要闹了,赶紧回家吧。”
赵营和赵小丫都没有动弹。
他们似乎并不想劝赵兰英,又或者说,他们知道,他们根本劝不了。
赵兰英平时就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不仅是对她的丈夫,对她的儿女亦是如此,孩子都怕她。
村长无奈,只得自己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赵妹子,赵保昌跑了也就跑了,大不了,我们赵家做主,再为你招一个!”
“你以后就好好抚养孩子吧!没必要继续闹。更不必闹到山神爷跟前,你这也让山神爷为难啊。”
村长这说来说去,还是不想麻烦山神爷。
可赵兰英依旧十分坚持,她狠狠地一把甩开村长想要去扶她的手,怒声道,“我就是不甘心!”
说话的时候,她猛地站了起来。
“凭什么那个男人一走了之,跟他那个贱人过好日子。把这两个累赘留给我,还把欠债留给我。那么多债,我一半辈子都还不完了!村长,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赵兰英如泣如诉,哭得快要虚脱了,却还强撑着。
听到赵兰英如此说,赵营和赵小丫也哭得更凶了。
难过于他们父亲的绝情与抛弃。
难过于在他们的母亲眼里,他们就是累赘。
可他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兰英发疯。
是的,在他们眼里,他们母亲只是在发疯,让他们感到害怕。他们还无法体会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的崩溃。
赵兰英还在哭诉,“村长,我起早贪黑为他养儿育女,想着以后等他赚了钱回来,我们一家搬到镇子里去,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可他竟然抛弃了我。”
“我陪着他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他却把幸福留给了其他女人,我不服——我不服啊——”
村长叹着气。
他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赵兰英。
他也怨那苏保昌,可怨又能如何呢?
村长道,“你不服又能怎么样呢?人总要向前看,日子也还要过。你的孩子还需要你的照顾。”
“怎么样……”赵兰英似乎喃喃了一句。
她猛然抬头,望向山神庙。
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庙门前,在还未安装木门门槛前跪了下来。
“山神爷——”她悲戚地喊道,“我宁愿以我的性命为代价,也要让那对狗男女遭到报应!”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莫大的怨恨,令听者无不毛骨悚然。
苏桃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就在这时。
“轰——”
天空猛然响起一个炸雷。
惊得在场几人都是浑身一颤,心底震骇。
这一瞬间,仿佛有某种天道规则已经形成。
村长也似乎预感到了不太妙,立即冲过去,对赵兰英道,“赵兰英,你干什么呀!你何需如此啊!这样的愿,可不能乱许,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你放弃自己的性命,又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