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在场众人就坐不住了。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打死她，打死这个贱妇！”
众人一拥而上，棍棒就往柳莺儿身上招呼。
苏保昌想拦却拦不住，毕竟他势单力薄，架不住众怒。
“啊——啊——”
柳莺儿被打得嗷嗷直叫，想要闪躲，却被围着无法逃脱。
她以前在城里，习惯了被众星捧月。没想到，这山野村民竟然这么不会怜香惜玉，说打就打。她白皙柔嫩的身子，岂经得住这样打？
没挨几棍子，柳莺儿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苏保昌也很害怕，可柳莺儿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肉，他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他扑上去，将柳莺儿护在身下，不断地大喊。
“你们停手！停手啊！”
“还钱，我们立即就还钱！”
“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便卖了，还给你们！”
“不要再打了！”
……
众人都没有停手，乱棍不断地落下。
村长站在屋檐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也没有招呼众人停手。
旬二和苏桃色也站在一旁旁观，没有开口制止。
苏桃色觉得，这柳莺儿也真是头铁，没看出众人都在气头上吗？她竟然还敢说那样的话？究竟是谁给她的底气？她男人苏保昌吗？
现在这样的情景，群情激愤，谁敢上去招呼制止，这不是与众人为敌嘛？
此时。
院外也早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要债或者看热闹的人。其中有几个持扁担、棍棒的人，就是从外面冲进来的，对着两人一顿乱打。
在众人的棍棒下，柳莺儿和苏保昌被打得嗷嗷直叫唤。
渐渐地，两人声音越来越虚弱。
“莺儿！”
“莺儿——”
苏保昌痛苦地呼喊。
不知是谁，先停手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众人退开。
外围的人这才看见，苏保昌和柳莺儿二人，已经浑身鲜血。
特别是柳莺儿的下半身，漂亮的长裙已经被鲜血染红，极为刺目。
她似乎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躺在苏保昌怀里，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口中喃喃，“孩子，我们的孩子……”
……
村长还是叫来了王大夫，为柳莺儿检查。
王大夫查看过后，无奈地摇头，“孩子已经没了。”
苏保昌听得这话，顿时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
屋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得落针可闻。
柳莺儿已经晕过去了，否则有可能崩溃大哭。
“啊啊啊……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苏保昌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流涕，“是我对不起莺儿，是我对不起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对不起！”
就在这时。
一个略有些怯怯的声音喊了声，“爹……”
苏保昌抬头望过去。
是赵营牵着赵小丫的手，来到了屋子里，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苏保昌。
苏保昌被两个孩子这样盯着，神色一时竟然有些复杂。
有内疚、有疼惜，但又带着一点点的嫌弃和疏离。
他应该上前抱住两个孩子，安慰两孩子丧母之痛。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呆呆地坐在原地，微微垂着头，不敢直视两个孩子清澈的目光。
赵小丫眼中有大滴眼泪滚落，哽咽着开口问道，“爹，他们说，你不要我们了，是真的吗？”
苏保昌没有说话。
赵营似乎已经看出了真相，道，“爹，你说话呀！如果你不要我们了，你就明说吧。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不会的，哥，爹怎么可能不要我们？”赵小丫辩驳道，“你不是说，娘死了，爹就会把我们接去城里生活，过上好日子吗？”
赵小丫不相信苏保昌会如此绝情，她摇晃着赵营的手，想要从赵营的口中，听到她想要的回答。
可惜，赵营没说。
赵小丫朝着苏保昌跑了过去，亲昵地拉起苏保昌的手，“爹，你不爱小丫了吗？明明你以前最疼小丫的，小丫想要什么，你都会……”
不等赵小丫说完。
苏保昌已经抽出了自己的手，撇开目光，沉痛地开口道，“小丫……你们姓赵，我……姓苏。”
一句话，就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定性了。
赵营和赵小丫，顿时如受锥心之痛。
赵营堂堂一个快束发的少年，竟然也哭了起来。
他拳头紧握，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情绪，难以置信地问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要我们了？”
苏保昌没回答，算是默认。
赵营奋力大吼道，“既然你这么介意，当初又何必入赘赵家！我和小丫何其无辜！”
“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不用照顾我。可小丫，她还这么小，她怎么办？”
“你自己从小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和欺压，你也要让她遭受你一样的悲惨吗？”
“苏保昌，你怎么这么自私？我看不起你！你不配做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