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心中烦闷,独自一人,漫无目的行走在洪都城内,只有胡大锤一手牵着马,远远跟在身后。
张子明死后,又有数人自告奋勇前往吴国公处求援,都被朱文正拒绝了。
张子明身手不弱,也被汉军抓住,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加派人手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可汉军大营层层叠叠,自那晚夜袭之后,汉军又加强了戒备,再想趁机摸鱼,谈何容易?
朱文正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城墙附近。
这里地段不好,远离市中心,住的一般都是穷苦人家,房子多以泥土茅草为主,再用木棍围个栅栏,就算斯是陋室了。
生活虽然清苦,但这里的百姓却很精神,几个青壮扛着锄头,挑着扁担,大声吆喝着向城墙走去。
那里正在加固城防,修补连日大战以来的破损,只要肯去,不但管饭,还能领几个工钱,所以青壮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欢乐。
几个扎着羊角辫,穿着开裆裤的娃娃,正蹲坐在地上玩泥巴。
只见一个小胖墩用泥巴捏了一把宝剑,他站起身子一手叉腰,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耀武扬威道:
“众将听令,我是大都督朱文正,快随我出城杀敌!”
另一个大头娃,扬起手中的泥土,不服气道:
“你胡说!大都督用的分明是宝刀,我这把才是!”
小胖墩气鼓鼓的盯着大头娃道:
“你才胡说!我爹爹告诉我,大都督剑法无双,一剑砍掉张定边马头,还用马尾巴死死勒住他脖子,还是陈友谅跪在地上喊爷爷,大都督才饶他们两个一条狗命!”
朱文正听得满头大汗,这些大人平时都怎么教娃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却见大头娃指着小胖墩的鼻子道:
“陈友谅才用剑,你用剑,你也是剑人!”
小胖墩大怒:
“你敢骂我是贱人?”
说完,两个小娃就撸起袖子,掐在了一起。
朱文正刚刚准备上前劝架,却发现一旁的茅屋中跑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把分开两个气鼓鼓的小娃,教训他们道:
“你们两个又不听话,小心你们爹妈回来打屁股!”
朱文正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仔细一想,不正是苏恒诚的妹妹苏灵儿吗?
原来,自己都转到他们家附近了。
那女孩也发现了朱文正,身子一滞,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反应过来,又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向朱文正行了一个万福礼:
“民女不知都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几个小屁孩听闻眼前之人就是大都督,顿时张大了嘴巴,只是盯着朱文正发呆。
朱文正拱手回礼道:
“不用拘束,我只是随便转转!”
苏灵儿捏着裙角,眼角偷偷打量着朱文正,脸上带着几分红晕:
“大人,我送的兔子……您喜欢吗?”
朱文正一愣,想起之前胡大锤的确拿着几只鸡鸭兔,进了都督府,便点头应道:
“喜欢,挺好吃的,谢谢你!”
“好吃?”
苏灵儿眼圈见红,语带哽咽:
“您……您怎么把它吃了?”
朱文正挠了挠头:
“难道不是吃的?”
苏灵儿眼泪噗噗往下掉,朝着朱文正又福了一福,转身就跑进了屋里。
这怎么回事?怎么就哭起来了?
造孽啊,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就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胡大锤在后面撇撇嘴道:
“大人,那兔子是灵儿姑娘养的宠物,鸡和鸭才是送给您吃的!”
…………
你特么不早说!BiquPai.
害我都吃撑了!
苏灵儿跑进屋里没多久,苏恒诚又拿着本书跑了出来。
“不知大人前来,小人有失远迎!“
朱文正见他手中书籍,看起来很新,完全不似当初翻得破烂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是你新买的?”
苏恒诚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
“小人哪里买的起新书,这都是大人府上借出给我的。小人这才知道,大人府上汗牛充栋,书籍大多崭新如初,实乃我等读书人的宝库啊!”
胡大锤突然插嘴道:
“那是当然,大人从来都没摸过那些书,可便宜你们这帮书生了!”
朱文正一阵汗颜,心想,回头有时间还是要翻几本看看,就是不知道《金瓶梅》上市了没有。
接下来,苏恒诚又邀请朱文正去家里坐坐,朱文正却无心攀谈,随口询问几句,知道苏恒诚最近吃用都还不错,便准备转身离去。
苏恒诚看出朱文正似有心事,忍不住上前问道:
“大人!是否为求援一事忧虑?”
朱文正一愣,奇道:
“你怎么知晓?”
“小人家就住在城墙附近,张千户的事情,小人也有所耳闻!”
朱文正叹口气道:
“汉军势大,又把守严密,如今想出城颇为不易!”
苏恒诚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