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目瞪口呆,只能再次看向朱文正,吼道:
“怎么办?”
朱文正仔细看去,发现陈友谅确实狡猾,所有楼船从外观上根本无法区分,他皱眉沉思片刻,突然大喊道:
“找吃水线最浅,速度最快的那艘!”
陈友谅要跑,必定轻装上阵,其余战船或多或少还会带些粮草军备,陈友谅的船肯定负载最少,跑起来也最快。
众人都明白过来,常遇春、胡大锤、赵德胜等船上士兵全都举目眺望,试图一辨真伪。
不多时,胡大锤突然指着一艘楼船喊道:
“汉军中间,第五艘楼船水线最浅!”
朱文正二话不说,指挥定远号就从侧翼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定远号上的大将军炮发挥了重要作用,依靠射程和威力上的优势,定远号对着那艘楼船一连发射了两轮,将巨型楼船的船帆打出几个大窟窿。
楼船速度明显降低下来,但却不见陈友谅的身影,也没看到汉军其他战船,对其进行支援。
常遇春大喊道:
“我们是不是找错了?要不赶紧换其他船试试?”
常遇春的顾虑没有错,现在时间紧迫,万一找错了,就会放跑其他的汉军。
朱文正也有些犹豫,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便大喊道:
“贴上去,最后再射一轮!”
定远号飞速靠近,炮口闪烁出巨大的红光,随着漫天弹丸的飞舞,那艘倒霉的楼船,竟有一根副桅杆被不幸打折。
船上还是没有发现陈友谅的身影,就在朱文正准备放弃,寻找新的目标时,那艘楼船二层的一个驽窗突然开启,窗口冒出一个脑袋,正对着另一侧的其他汉军战船,大声呼喊着什么。
这个身影让朱文正倍感熟悉,他急忙指着那个脑袋大喊道:
“这个就是陈友谅,快放箭!”
常遇春大吼一声,心想,终于轮到我擅长的时候了,只见他长臂挽弓,一张巨大的强弓,几乎被他拉成满月。
其他吴军弓箭手还没将弓拉满,常遇春的利箭已经如一道闪电破空而出,直奔陈友谅而去。
这一箭力道极大,在呼呼作响的西风中,竟然射出了一道笔直的黑线,朱文正忍不住大赞一声:
“好!”
说时迟那时快,常遇春手起箭落,陈友谅避无可避,正被一箭射中面门,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胡乱扑抓了几下,竟迎面栽倒,噗通一声落入了鄱阳湖中。
湖面上冒起一团血花,又很快消失在激烈混乱的战场上。
陈友谅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死在正面对决中,却死于一支意外飞来的箭矢,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感到生命正在飞快流逝,模糊仿徨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张定边的身影。
…………???.BiQuPai.
那一年,陈友谅九岁,那一年,张定边十一岁。
两个少年肩并肩坐在船头,一边擦着脸上的淤泥,一边看着月亮,吃着半生不熟的烤鱼。
“定边,你长了想做什么?”
“我……我想要是天天有烤鱼吃就好了!九四,你呢?”
“我?……我要出人头地,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成绩,让那些欺负我,看不起我的人,都趴在我脚下瑟瑟发抖!……定边,你会帮我吗?”
“我们是好兄弟,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是陈友谅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深处之上,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尽是铁血杀伐!
…………
陈友谅死后,汉军大部被消灭,仅有亲兵统领陈英杰、杨丞相、韩副枢等数人,偷偷带着陈友谅的儿子陈理和部分汉军残余逃出生天,一路跑回武昌。
吴军大获全胜,仅仅降兵就招安了五万多,陈友谅部将也多有投降者。
汉军虽然仍占据湖北等数省,但根基已损,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朱元璋终于解决了心腹大患,获得问鼎天下的宝贵契机。
今天是朱元璋起兵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尤其是侄儿朱文正屡立奇功,在常遇春的协助下,又一举击杀陈友谅。
战场还未打扫完,朱元璋就杀猪宰羊,大摆宴席,犒劳三军。
酒席上,廖永忠、俞通海等一众将领纷纷向朱元璋敬酒,恭贺祝愿之词铺天盖地。
朱元璋心情大悦,轮到朱文正上前时,老朱干脆拉住小朱的胳膊,当着一众将领的面,直接问道:
“文正啊,这次你居功甚伟,想要什么封赏,只管跟叔父说!”
朱文正一愣,心想老朱同志是喝多了吧,这不合时宜啊!
就算要论功行赏,也要等班师回应天后,才正式品评,哪有在酒席上说这个的,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此举无疑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历朝历代,皇上找你问封赏的时候,看似前途似锦,实则险象环生,一个回答不好,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家破人亡。
尤其是朱文正,历史上好像就是因为封赏问题,最后闹出了事情,丢了小命。
朱文正额头冒出微汗,心想,我已官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