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进城后,发现城内百姓饿浮遍地,几乎家家都有披麻戴孝,这些人不是当兵死于战乱,就是死于饥荒,街道上弥漫着阵阵恶臭,到处都是哀声哭嚎,简直惨不忍睹,活像人间地狱。
朱文正当即派出士兵发放军粮应急,只是城中人口众多,军粮也只能解一时之急。
更引起他注意的是,城中百姓仍有许多念及张士诚旧情,竟然不食吴军之粮,还多有发生撕扯冲突。
朱文正只好又派出士兵维持秩序,尽力安抚百姓。
等他赶到王宫时,张士诚已经彻底没了生息。BiquPai.
朱文正命身边亲兵一部先去齐云楼救火,又命剩下的士兵把守好王宫,自己只带了几员大将和亲随,踏入宫殿内。
李文忠看着张士诚身为一代枭雄,最后竟是这种结局,忍不住感慨道:
“这家伙为何不学小汉王陈理,若是投降,至少也能保住性命!”
常遇春却大大咧咧道:
“男子汉大丈夫,输就输了,死又何惜?干嘛要苟且于世?”
这番话深得小舅子蓝玉之心,这货肩头还裹着纱布,闻言却是大点其头,结果动作太猛,崩开了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
沐英却不太认同的说道:
“他这一死,倒是痛快,只可怜他的妻子和幼儿。”
几人观点各不相同,一齐看向朱文正,希望听听大都督的见解。
却见朱文正也是一脸感慨道:
“这恐怕是他最好的结局!陈理可以投降,唯独张士诚不能!”
常遇春一脸不信,当即反驳道:
“不可能!吴王能容下陈理,自然也能容下张士诚,不过多个闲人吃饭而已!”
李文忠和沐英听完却是若有所思,这两人从小跟朱文正一起长大,也没那么多顾忌,异口同声道:
“此言怎讲?”
这里没有外人,朱文正也就坦然说道:
“陈家不得人心,交出武昌后,已是没有威胁。但张士诚不同,他在浙江威望极高,这次守城全赖城中百姓鼎力相助,才能坚守十月之久。
我进城时曾仔细观察,齐云楼着火,城中百姓多有望楼痛哭者。
这种人就算投降,日后万一有谁想打着他的旗号造反,在浙江一带还不是一呼百应!”
这番话让在场几人全都一惊,这才发现朱文正的见识,远超他们这些天天舞枪弄棒的。
几人正说话间,胡大锤突然急急忙忙跑进来,大喊道:
“大人,出事了,您赶紧去看看!”
朱文正一愣,吴军主力都进了城,还能出什么大事不成?
他当即按住刀柄,在常遇春等人伴随下,跟着胡大锤就冲出宫门。
等来到宫外一看,只见上百名吴军士兵,正在一名军官带领下,堵住了一群百姓。
这群百姓看起来像是一群长工,穿着相似的衣服,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推着几十辆大车,在几个商贾带领下,跟吴军士卒吵嚷着什么。
那名军官碰巧朱文正认识,正是重骑兵杜鹏,他最近因功晋升小旗,人比之前更显精神。
朱文正上前问道:
“杜鹏!他们在做什么?”
杜鹏见是大都督,当即躬身行礼道:
“回大人!这些人说是想劳军,可人数也太多了点,小人不敢自作主张,便请胡大人进去通报一声!”
胡大人?
朱文正扭头看了一眼胡大锤,见这货毫无察觉的,在一旁安心挖着鼻孔,忍不住摇了摇头,朝着那几个商人走去。
“你们都是什么人?”
朱文正贵为三军统帅,穿着气度与旁人明显不同,他一出场,那几个商人当即眼中一亮。
为首一个中年商人上前一步道:
“小人沈金,是平江城中商户,这几人是我弟弟。我们见王师远征,一路辛苦,特意备上一点薄礼,了表心意,希望大人能够笑纳!”
这几人穿着极为华丽,全身上下都是苏杭一等一的丝绸,腰间挂着象牙腰带,手上穿着翡翠扳指,一看就像大土豪。
只是朱文正却很警惕,他看了眼这些商人身后的大车,问道:
“你们既然想来劳军,为何不见鸡鸭牛羊?”
沈金略微尴尬的一笑,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平江被围近十月,城中牲口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只能备些金银财物,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常遇春一听是来送钱的,一脸嫌弃道:
“快走!快走!我们二十几万大军,谁稀罕你那点碎银子!”
也不怪常遇春如此,之前吴军驻扎其他地方,也有当地富户劳军,希望图个太平,只是若带了鸡鸭牛羊,还可以大吃一顿,若是带的银钱,最多不过几百两而已,实在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那沈金听了不觉得尴尬,反而一脸骄傲道:
“大人莫要嫌弃,我们沈家在平江经营多年,财力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此次共计携带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千两,还有翡翠、珠宝、象牙、犀角、香料…………”
沈金担心他们不信,一边说,还一边命人打开为首几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