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官一愣,当即板下脸,眼中冒出凶光道:
“荷官起盅,是赌坊的规矩,若是人人都可以乱来,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那荷官说话时,浑身肌肉乱颤,纹身上的飞鸟走蛇也跟着张牙舞爪,吓得周围几个胆小的赌客,连连后退。
陈劲南不明白朱文正要做什么,赶紧拉了拉对方衣袖,一脸谨慎道:
“兄台初来乍到,不晓得老油头的厉害,这赌坊也曾有人闹事,不过数日功夫,肇事者不是消失不见,就是横死街头。
咱们玩玩就是,千万莫跟他们起冲突!”
若是平常人听到这些消息,不说吓破胆,也是闻之变色,朱文正却毫无畏惧,反而盯着那位荷官,语带戏谑,一字一句道:
“你要起盅也可以,但是……得换成左手!”
荷官一惊,戴着扳指的右手一阵抽动,他鼓起一身肌肉,气势汹汹道:
“哪来的蛮子?存心消遣大爷我不成?”
朱文正嘿嘿一笑,随手一巴掌拍到桌上,竟将整个长桌拍得为之一震,上面的银子都跟着跳了起来,抖三抖。
这下子,不光荷官傻眼了,就连陈劲南也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朱文正。
只有朱棣朱樉几人,嘻嘻直笑,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荷官心知不妙,对方说不好就是来故意拆台的,他当即一个眼神,人群中立马走出几个泼皮,向着朱文正包抄而来。
蓝玉早就闲的手痒,见状二话不说,上去一拳一个,将那几个泼皮打得头破血流。
那荷官见状就想溜,却被朱文正一把抓住,反手就按在台上。
要说荷官一身横肉,力气不算小,被朱文正抓在手里,却像只小鸡一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朱文正也不客气,抓起他的左手,直接扣到骰盅上,用力向上一掀,陈劲南和一干赌客急忙伸长脖子一看,顿时欣喜若狂道:
“是大!竟然是大!我赢了……”
“我们赢了!”
朱文正嘿嘿一笑,突然大声打断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又操起荷官右手,取下那枚扳指,在骰子上空轻轻刷了一圈。
异变顿生!
只见凡是扳指扫过的地方,骰子像是被一股力道吸起,竟然凌空翻了个面,硬生生的从“大”变成了“小”。
这下子,就算傻子也知道不正常了!
有人大声叫骂道:
“卧槽你姥姥,你们赌坊耍诈!”
更多人想起自己被骗,纷纷群起激昂,一涌上前,抓起那名荷官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道:
“死骗子!还我银子!”
“打死他!”
…………
陈劲南目瞪口呆,看着朱文正喃喃自语道:
“朱兄……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耍诈?”
朱文正从容一笑:
“十赌九诈!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赚钱?”
朱棣上前一把抓过桌上骰子,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忍不住好奇问道:
“大兄!他们到底是如何作弊的?”
朱文正随手将扳指递给他:
“很简单,骰子和扳指里一定灌了磁石,自然相吸相斥!”
磁石的原理,在这个年代还未普及,一般只有专业人士才知晓,赌坊拿这玩意作弊,寻常百姓哪里能分辨。
陈劲南满头大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犹如恶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多么荒唐!
原来我辛辛苦苦钻研数年,还妄想凭本事赢回来,却不过被骗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生生活成了个笑话?
朱樉又趁着混乱,一脸好奇的,抄起一旁桌上牌九,看向朱文正道:
“大兄!难道牌九也能作弊?”
朱文正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是当然!”
说完,他随手抽出两张牌九,指着背面说道:
“其中一种办法,就是在背面做点手脚,弄些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暗号!”
朱樉仔细一看,发现两张牌九的背面果然有细微不同,其中一张左上角有明显磨损。
朱棡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就靠做个记号,也不敢说每次都赢吧?”
朱文正哈哈大笑道:
“当然不止这点手段,最好用的,就是在身上藏牌,想要什么,直接变出来就是!”
说完,朱文正指着被蓝玉打倒的一名荷官,说道:
“不信,你在他身上搜搜看!”
胡大锤上前一搜,果然摸出一把牌九。
朱棣大叫道:
“这也太黑了!可要是从身上拿牌,岂不是桌面上,会多出一张来?”
朱文正冷笑一声,说道:
“这是自然,可别忘了,耍诈的必然先出牌,到时多出来的一张牌在谁手里,他就会诬陷对方耍诈!说到底,赌坊可不是什么以德服人的地方!”
朱标越听越是震撼,只觉得世间人心险恶,莫过于此,又忽然想到,日后朝堂之上,不知会不会也要面对这种小人?
陈劲南则亲眼见到,朱文正一层层剥去赌坊光鲜亮丽的外表,将其中肮脏丑恶曝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