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定见彭莹玉终于松口,忍不住大喜过望。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位老和尚的强大,当初元军占尽优势,也是伤亡惨重,才最终拿下。
陈友定心中虽喜,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先让人将赵普胜押走作为人质,又招呼上百名亲兵将大帐包围,悄悄戒备,这才敢取下彭莹玉的镣铐。
两双沉重的镣铐落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将一旁陈宗海吓了一跳,他这才知道,老和尚原来一直戴着如此分量的枷锁。
彭莹玉虽然被囚禁多年,衣食却是无忧,这也多亏陈友定生怕他死了,宝藏没下落。
被囚禁的日子里,老和尚百般聊赖,唯有习武强身作为精神寄托,这些年过去,武艺非但没有荒废,反而愈发精熟。
彭莹玉活动下手腕,猛的扎开一个马步,浑身用力一抖,嘴中发出一声长啸。
这是习武之人活动身形常用的路数,却在彭玉莹手中大放异彩。
只见结实的土地,被他一脚跺出一个深坑,身形一晃,浑身布衣犹如大风鼓荡,呼呼作响。
那一声长啸,更如猛龙出世,直摄人心魂,让大帐四周一干侍卫,耳膜生痛,头昏脑胀。
陈宗海大吃一惊,直感双腿发软,忽然有些后悔的想到:
“父亲将这样一头老怪物放出来,真的是好事吗?”
陈友定同样心神大震,只是他狠辣惯了,极力忍住,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笑容道:新笔趣阁
“彭将军好手段!明日开战,必能一举破敌!我和令徒在此恭候您的好消息!”
陈友定很清楚,老和尚来这么一手,是在给自己下马威看,于是故意抬出赵普胜,警告老和尚悠着点。
彭莹玉冷哼一声,目光咄咄逼人道:
“若是取胜!定要放了我那徒弟!”
陈友定不假思索的拍胸答道: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眼,均是哈哈大笑。
彭莹玉其实很清楚,跟陈友定这种人,根本没条件可讲,但他又不能不说,只有说了,反而才能让对方安心!
…………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朱文正就被敌军的号角声吵醒,急忙披挂齐全,冲出了大帐。
虎威军刚到汕头没多久,营寨结在渔村东侧,还是简易木头工事,必须全神戒备才行。
朱文正只见倭军四万多大军,在金棒武士柴田刚一的率领下,直接从东面发动了猛烈进攻。
倭军因为菊池武光的战死,是人人悲愤交加,这一冲锋起来,简直地震山河,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朱文正当即派出汤和镇守营寨东侧,虎威军依托简易木栅栏,弓弩铳炮齐射,将一波波弹雨,倾泻而出,直打得倭军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但柴田刚一进攻意志旺盛,亲自挥舞大棒,在阵前大呼小叫,不断激烈倭军士气,让这帮亡命之徒,前赴后继的冲向虎威军。
汤和虽镇定指挥,但很快仍旧陷入激烈的肉搏战。
与此同时,陈友定四万大军绕到虎威军西侧,同样发起凶猛攻势。
陈军主力之前保存完好,这一次打起猛攻,却是丝毫不留余地,大有一片尸山血海的精神,很快便在自家弓弩火器掩护下,冲到吴军工事前。
朱文正又派出赵德胜,坐镇西面指挥,跟陈友定厮杀一起。
虎威军历经连场恶战,人数锐减到三万七千余人,在敌军如此猛烈进攻下,当真不能有丝毫大意,稍有一处闪失,就可能酿成大祸。
好在赵德胜跟汤和都是一代良将,在他们指挥下,虎威军即便人数较少,仍然顽强的跟敌军打得有声有色。
敌军阵后,陈友定骑在战马上,看着眼前激烈的战事,向身边彭莹玉询问道:
“彭将军以为,吴军战力如何?”
彭莹玉多年没有参加战事,如今见到虎威军旗号分明,临危不乱,各级军士行动自如,顿时心中感叹道:
“一别十几年,当真物是人非!没想到当初名不见经传的朱元璋,竟能坐拥半个中华。而之前闻所未闻的朱文正,竟然也能练得如此强兵!
照这个路数看来,朱家崛起恐怕势不可挡!”
只是当着陈友定的面,彭莹玉却轻蔑地一笑道:
“吴军虽勇,却也不过如此而已,老夫当初血战北元铁骑时,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陈友定闻言仰天大笑道:
“好!眼下吴军已被我东、西两个方向牵制,战机转瞬即逝,还请彭将军出马,一举扫平吴军!”
彭莹玉也不废话,操起自己的镔铁大棍,催动胯下战马,就向前奔去。
…………
朱文正正在观察东西两侧战场,突然听到马蹄震天,似有大队骑兵,直奔虎威军大营正门,北面而来。
这是蒙古将军迭里弥实带来的六千骑兵。
这名元将身形魁梧,膀大腰圆,胡须张牙舞爪,手持一根狼牙棒,看起来极为凶猛。
朱文正二话不说,直接派出蓝玉,率领吴军四千多骑兵,迎头杀去。
蓝玉不愧是一代名将,两人一交手,迭里弥实是又吼又叫,状如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