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朱文正说给胡大锤找老婆,他手中牵着的追风兽却突然兴奋起来。
这畜牲“稀溜溜”的一声叫唤,一把凑过硕大的马头,看着朱文正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期待。
朱文正使劲拨开它的脑袋,叫骂道:
“你个畜牲急个啥,我在马场给你找的八九匹母马还不够吗?”
追风兽摇头晃脑,只是一个劲的将脑袋往朱文正怀里窜,弄得谢翠英和苏灵儿全都掩着红唇“咯咯”笑起来。
不提春心荡漾的追风兽,朱文正带着老婆进城没逛几步,迎面突然遇到胡惟庸走来。
这家伙最近刚刚高升,借着登基大典的机会出了把风头,被李善长拉进了中书省,担任参知政事一职。
人逢喜事精神爽,胡惟庸一身崭新的官袍,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身后跟着两个家仆,不管走到哪儿,脸上都带着遮掩不住的淡淡笑意。
这一步对他可谓至关重要,以前就算他打着恩师李善长的旗号,四处活动,毕竟自身不够硬,许多人对他还看不上眼。
如今却是不同,一旦进了中书省,挂上参知政事的头衔,那是实打实的位高权重。
现在都不用胡惟庸主动拉关系,自然就有些想奔前程的官吏,自动找上门来拜码头。
想想每日宾朋满座,党羽日丰,大好日子就要来了,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胡惟庸,心里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正走着,左边街角突然拐出一群倭人,正是藤田木的使团。
这帮人个个垂头丧气,走起路来一步一叹,那叫一个可怜兮兮。
只怪他们之前叫得太凶,结果输了比赛,随身财物都被朱文正给扒得一干二净,如今差不多就得步行走到沿海,然后才能坐船回去。
胡惟庸看了却是暗暗出神,等到这帮倭人从他身前走过后,他突然伸手招来一个心腹仆人,小声交代道:
“你回家中取五十两银子,等这帮倭人出了城,再追上去送给他们,就说是老爷我的一点心意!”
这仆人跟随胡惟庸多年,这种事情没少办,闻言二话不说,转身就默默走了。
胡惟庸正扭头看着仆人离去,突然身后一声喊道:
“哎哟!这不是胡参政吗,还没恭喜你高升呐!”
胡惟庸正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被这突然一嗓子吓了一跳,待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居然是朱文正。
只见朱文正今个一身便衣,只带了夫人和一个丫鬟,也不知道跑街上来干嘛了?
亏得胡惟庸心理素质过硬,当即翻身下马,换上一副热切的神情笑道:
“区区小官,不足挂齿,让都督大人见笑了。”
朱文正却笑眯眯的问道:
“胡大人刚刚可是在看倭人?”
胡惟庸心中一凛,反应却是奇怪,随口说道:
“这些倭人奇装异服,中原从未见过,倒是让人觉得新奇!”
朱文正哈哈笑着走过来,一把拉住胡惟庸道:
“我跟他们熟,若是胡大人感兴趣,只管跟我去看看就是!”
胡惟庸连忙摆手推辞道:
“倭人不过蛮夷之辈,看一眼就够了。难得都督好兴致,今日这是陪夫人出游么?”
朱文正前两日把这帮倭人整的够呛,整个应天城里谁人不知,胡惟庸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急忙又把话题转移到朱文正身上。
朱文正点点头,随口说道:
“我们这些吃军饷的,休一天假难呐。这不好容易才得个空!”
胡惟庸当即笑着上前,一把拉住朱文正道:
“我跟都督素来觉得亲近,今日遇上就是缘,走,请都督去茶楼里喝一杯!”
胡惟庸很会来事,人长得又周正,让不明真相的谢翠英看了印象都不错,只觉得,这应该就是朝廷忠良吧?
朱文正推辞不过,索性闲着没事,就跟着胡惟庸向附近一家茶楼走去。
应天的茶楼文化还是挺发达的,一般都是大通间,除了喝茶,大点的铺子还有评书或皮影等节目观看。
若是高档点的地方,二楼往往还有包间雅座,可以单独放松交谈。
胡惟庸显然经常出入这种地方,带着朱文正熟门熟路的拐过两条街,赫然就有一家气派的两层大茶楼。
胡惟庸一边吩咐自家几位下人照看好马匹,一边热情似火的拉着朱文正就向里走去。
谁曾想,几人还没进门,就见一个身影被人给推了出来。
那身影拼命想往里挤,一边挤还一边解释道:
“别推我,我真的是来听戏的!”
推人的,看打扮还是个说书先生,年纪莫约在四十上下,只是一脸不悦,手上不肯松劲,一把将那个身影推出门外道:
“快些走,这里不欢迎,以后也别再来了!”
说完,那说书先生扭头就走了进去。
胡惟庸没想到请都督喝回茶,竟能碰上这种事情,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即又拉着朱文正往回走道:
“真是晦气,咱们换个地方喝去!”
朱文正也不在意,临走时无意回头瞅了一眼,好家伙,这被赶出来的,不正是他的亲兵胡大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