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陈友谅一边在打仗,一边暗暗观察着徐达的动向。
他发现徐达手中兵力不多,只有大约一千人的卫队始终伴随一旁,至于那些刚聚拢起来的兵马,被不断派往前线增援。
北伐军虽然有十四万步卒,但有许多人在昨晚的风沙中迷路,真正抵达大都附近的还不到十万。
徐达有三面战线要应付,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在徐达又派出一波士卒,增援郭英后,陈友谅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当即看向张子昂道:
“你立刻带领一千骑兵,绕过耿炳文,直奔明军帅旗。只要杀了徐达,明军必然全军震动!”
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是相当老辣。
若是平时堂堂正正的交战,双方战线紧密,很难找到机会,发起这种突击。
但此时双方战线乱成一团,耿炳文又亲自带队在前督战,竟没有注意到一支骑兵绕过了自己。
徐达正立于土坡高处指挥作战,忽然见到张子昂气势汹汹杀来。
那一千骑兵来势凶猛,奔如惊雷,大有横扫一切的气势。
徐达身边亲兵跟随他多年,见状急忙拉起徐达道:
“主帅危险,请快快后撤!”
此时徐达的帅旗就立于土坡上,是前线所有北伐军的主心骨。
徐达一把甩开他,神情严肃道:
“帅旗不可轻动,一动必定军心大乱!”
古代行军打仗,没有电子通讯,全靠旗帜判明主帅动向。
帅旗若是稳如泰山,就说明统帅沉稳有度,士卒就能安心厮杀。
帅旗若是乱动,甚至向后撤离,那就很可能意味着主帅出了大事,不是受伤战死,就是想跑路了。
这种情况下,士卒怎么可能卖命打仗?
徐达深知这一点,怡然不惧道:
“不就是敌袭吗?有什么好惊慌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卫队列阵迎战!”
徐达临危不乱的气度,深深影响了在场所有明军,亲兵不再惊慌,反而发出号令,按照平时的操演,在土坡上就地列出阵法。
徐达深得兵法真传,所部立即面朝敌军,列出的阵型严谨至极,长枪密集如林,刀盾严阵以待,弓弩蓄势待发,让张子昂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张子昂也不是好惹的,此刻更是没有时间周旋,只见他在马上大声发号施令。
元军骑兵随即分成两股洪流,从左右两侧包抄上去。
步兵迎战骑兵,最怕的就是两翼被包抄,因为步兵移动缓慢,很难跟上骑兵快速运动的节奏。
但徐达所部训练有素,要防守的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小土坡。
只听徐达大喊一声,一千明军卫队很快变动成圆形,将土坡团团围住。
这样一来,就没有防守死角,但明军兵力被摊开,密度自然就降了下来,这也是步兵的无奈。
张子昂立即抓住机会,带头冲了上去,两股元军骑兵,从左右两翼一头撞上了明军的钢铁森林。
明军卫队弓弩太少,仅仅来得及射中二十多个目标,就看到元军骑兵如猛兽般狠狠撞了上来。
正面冲撞矛墙,同样对骑兵不利,但张子昂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要杀了徐达,死伤再多也是值得!
只听一阵惊天动地,明军长枪折断无数,士卒被奔腾的战马撞的倒飞而去。
元军骑兵也不好过,许多连人带马被长枪扎成了刺猬!
一名元军骑兵冲得最猛,战马一连翻出几个跟头,带起一股巨大的烟尘,直奔徐达而来,竟擦着他的肩头而过,将一名倒霉的亲兵活活砸倒在地。
几名亲兵急忙围了上来,将徐达团团围在中间。
徐达却毫不动容,反而淡定观察各处战场。
徐达身边还有几名鼓手,正在擂鼓聚兵,突然遭逢此事,一个个目瞪口呆,手里的鼓槌都忘了落下来。
徐达两眼一瞪,怒斥道:
“呆站着干什么,继续擂鼓!”
说完,徐达仅仅只是一手按住刀柄,便接着从容指挥。
张子昂左冲右杀,手中长枪每一次落下,必有一人喋血翻身倒地。
他很想一气冲到徐达身前,一举扭转乾坤,可明军卫队一心保住大帅,虽然明知不敌,却争先恐后向他涌来,竟一时将张子昂死死缠住。
徐达这里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朱文正那边同样险象环生。
苏合一见到朱文正,丢下身边士卒不顾,提着大斧就冲了上来。
只见他斧起之时,犹如黑风席卷,带着呼呼破空声,就直奔朱文正头顶而去。
朱文正心知这种蛮勇不可力敌,急忙侧身一闪,右手短鞭猛地甩出,正中大斧斧杆。
谁知那苏合蛮力太甚,朱文正的短鞭犹如卷中一头大象,拉得他右手生痛,直奔地面砸去。
“咚!”的一声巨响,苏合竟然一斧头,将青石板地面砸出个大坑。
苏合一击落空,大吼一声,双手发力,就准备将重斧抽出。
这个时候他招式用老,朱文正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他右手猛拽短鞭,将苏合的大斧一把拽向自己怀中,同时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