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浪一看孙良运被推倒,气得站起来质问道:
“你……你怎么打人?”
胡美玉仰着脑袋大笑道:
“打你又怎样,几个穷书生,知道我爹是谁?说出来吓破你们胆!”
陈劲南将孙良运从地上扶起来,见对方如此嚣张,忍不住又要暴起,却被孙良运死死拉住。
陈劲南回头看他一眼,满脸不解道:
“怕他做什么?咱们把都督抬出来,不信他还敢狂!”
孙良运压低声音,极力克制道:
“这是咱们的事,不能坏了都督名声!”
陈劲南一愣,没想到孙良运竟然如此维护都督,宁肯自己受辱,也不连累大人。
另一边,胡大锤看到对方竟然动了手,急忙冲朱文正道:
“咱们出去吧,免得孙良运他们吃亏!”
朱文正却纹丝不动,摇摇头道:
“别急,在等会儿!看看孙良运怎么处理?”???.biQuPai.
胡大锤莫名其妙,仿佛不认识一般,紧紧盯着大都督。
这不像大人啊,平时他对部下十分维护,哪里见得人这般欺负?
胡大锤却不知道,朱文正就是想借机观察观察,孙良运的品性,若能忍辱负重,日后必能挑大梁,若是冲动乱了方寸,以后太要紧的事情,也不敢交给他。
当然,若是孙良运真的遇到危险,朱文正自然不会不管。
回到这边,孙良运刚刚站稳身形,脸上浮起一抹怒色,但他很快克制下去,不但将周启浪挡到身后,反而上前两手一拱,息事宁人道:
“是草民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息怒。
既然公子喜欢这里,我们这就让出此地!”
说完,孙良运便打算带着大伙走人。
按常理来讲,孙良运退让到这个份上,对方多半也不好意思再追究。
可胡美玉偏偏不是常人,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只要自己没尽兴,哪舍得放别人走?
只见胡美玉上前一步,横在孙良运身前,语气蛮横道:
“干什么?本公子一首诗都没做,你们就想走?”
常茂这时也换好了裤子,大摇大摆走上凉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猛地往桌上一拍,震的如山响。
“瞧不起我茂太爷吗?坐下喝两杯再走!”
周启浪几人面面相觑,见过霸道的,却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孙良运却再次忍了下来,洒脱一笑道:
“好!那我们就洗耳恭听!”
常茂这才满意一笑,自顾自的拿起桌上酒杯,也不管是谁的,就往喉咙里灌。
胡美玉见这帮人如此听话,反而有些兴致缺缺。
他最喜欢挑起对方怒火,然后再仗势欺人,每当看到对方满眼怒火,又无可奈何的绝望时,他就会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变态般的满足感。
孙良运如此稳得住,反而让胡美玉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挫败感,那是无法将对方玩弄于股掌间的遗憾。
胡美玉故作斯文的踱了几步,眼神在这些书生身上一一扫过,当他看到薛成一脸麻子时,突然一喜,计上心头。
胡美玉笑嘻嘻的回过头,冲着常茂眨了眨道:
“茂兄!小弟不才,这就有首大作奉上!”
常茂大笑着鼓掌道:
“好!走一个!”
胡美玉嘿嘿一笑,一边盯着薛成脸上的麻子,一边指手画脚道:
“莫愁湖,湖很大。
湖岸两边有蛤蟆,一戳一蹦哒!”
说完,胡美玉竟笑嘻嘻的,伸手戳了一下薛成的脸额。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胡美玉不但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薛成,还将薛成的短处拿来寻开心。
薛成并非天生就是麻子,而是小时候出过一场天花,大病过后才落了这么个毛病。
小时候薛成没少受人奚落,这成为他心中一大痛处,这才发奋读书,誓要闯出个名堂,赢得大家尊重。
胡美玉要死不死,偏偏拿薛成脸上的麻子作文章,一下就点燃了薛成的怒火。
薛成脸色涨的通红,突然跳起,就向胡美玉扑去,嘶声怒吼道:
“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胡美玉不惧反喜,他等得就是这一刻,要的就是你情绪失控!
胡美玉猛地向后一退,将常茂给挡在了前面,常茂抬手就是一个簸箕大的拳头。
可怜薛成扑了个空,迎头正撞在常茂的拳头上,被一拳打了个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胡美玉趁机拍案而起,恶人先告状道:
“好啊!你们这帮刁民,竟敢袭击本公子,一个个等着下大牢吧!”
周启浪脸色直发白,他这才发现人心险恶,对方竟然是故意下套,就等着他们钻。
无论他们多有道理,毕竟是先动了手,等官老爷来了,是维护权贵子弟,还是他们这些穷书生,谁能心里有底?
陈劲南终于忍不住了,一撸袖子,大步上前吼道:
“打就打!真当本大爷怕你不成!”
孙良运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推周启浪道:
“快走!去给大人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