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慌慌张张冲进屋里一看,床上正唉声叹气的躺着一人,只是那人脑袋出奇的大,胡惟庸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就是自己那宝贝儿子。
胡美玉半张脸都被打肿了,活生生像个猪头,哪里还有平日那风流倜傥的模样。
胡惟庸心肝一颤,眼泪当场就下来了,悲呼一声道:
“我的儿啊!”
胡美玉一看老爹回来了,顿时放开嗓门大哭道:
“爹啊!您若是晚回来一步,只怕……只怕就再也看不到孩儿了!”
胡惟庸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将胡美玉紧紧搂在怀中,一边心疼的抚摸着,一边问道:
“这是怎么了?谁人这么胆子,竟敢将你打成这样?”
胡美玉一受宠,娇蛮劲就上来了,哭得越发厉害,一边哭,还一边使劲往胡惟庸怀里钻。
要是按以往,别说他在外面受半点气,就算他欺负完别人,也要回家给老子狠狠吐槽一番。
但今天胡美玉哽咽几次,愣是不敢将朱文正的名字说出来。
虽然他坏,但是不傻,朱文正什么身份,老爹就算有李善长罩着,那也是不敢轻易招惹。
他生怕一旦说出来,反而连累了老爹。
可他越是不说,胡惟庸就越是心急,不停在旁追问。
胡美玉长这么大,从未遭这种罪,几次询问下来,他终于扛不住了,心里委屈喷涌而出,“哇”的一声大哭道:
“是……是陛下亲侄儿——朱文正干的!”
啊!?
听到这个名字,本来满腔怒火的胡惟庸瞬间冷静下来。
李善长一伙在京中势力极大,若是随便换个人,哪怕是六部之首,胡惟庸也会毫不犹豫的要跟他斗一斗。
唯独朱文正不同,这是连恩师李善长也极为忌惮的人物。
胡惟庸一冷静下来,平日里的才智就得以恢复,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十分蹊跷。
按理来说,像朱文正这种身份的大人物,胡美玉想见上一面都很难,两人根本不认识,今日怎么反而被他给打了?
胡惟庸盯着儿子那张浮肿的脸庞,半信半疑道:
“你确定就是他本人?不会有认错?”
胡美玉一看老爹竟然不信自己,顿时急了,脱口而出道:
“爹!就是他本人没错,我虽然不认识朱文正,可常茂认识啊!”
胡惟庸听到常茂的名字,顿时一愣,脸色开始变得严厉道:
“你又出去鬼混,喝花酒了?”
胡美玉大急,没想到一时说了嘴,急忙狡辩道:
“我们只是去湖边走走,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对于自己的儿子,胡惟庸还是多少有了解的,这话他根本就不信。
在他看来,年轻人偶尔轻狂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陛下不喜欢官员出入烟花场所,胡惟庸这才对儿子也有要求。
现在的重点就是,如果常茂认出对方是朱文正,那就一定错不了,因为胡惟庸知道常茂最近正在宫里,跟着朱文正操练。
胡惟庸越发想不通了,自己跟朱文正表面上也算相安无事,他为何要这么干,便再次追问道:
“是不是,你先冒犯了他?”
胡美玉吃惊的张大嘴巴,里面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老爹为着对方说话的。
胡美玉当即又哭嚎了起来:
“爹!我认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冒犯?
我和几个读书人正在湖边吟诗作对,那朱文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照着孩儿就是披头盖脑一顿打!
孩儿都被他给打懵了,脑袋到现在都还疼呢!”
胡美玉生怕老爹不信,一边哭,还一边把红肿的脸蛋,故意伸给胡惟庸看。
胡惟庸何其聪明,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猫腻,说不准就是儿子先跟那几个书生起冲突,朱文正不过是半道上掺和了一脚。
但这在胡惟庸看来都不是问题,几个书生,欺负就欺负了,没必要为这点事打我儿子吧?
胡惟庸抱着最后一点侥幸,问道:
“他打你时,你没自报家门吗?”
在他看来,如果朱文正事先不知道胡美玉的身份,那这事还有回旋余地。
没想到,老爹越是袒护朱文正,越是激发了胡美玉的报复心理,只见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孩儿都说了!可他根本不在乎,还说……还说……”
胡惟庸一颗心开始渐渐沉到谷底,带着不祥的预感追问道:
“他还说什么?”
胡美玉嚎啕大哭道:
“他还说,他就是我爸爸,非要把我给打跪下!”
啊!!!
这真是欺人太甚,一股邪火,从胡惟庸的心底升腾而起,转瞬间就烧成了熊熊怒火。
好你个朱文正,这是明摆了就冲着我来的吧,既然你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胡惟庸脸色铁青,李善长交代他千万不跟朱文正起冲突的话,此刻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胡美玉见成功激怒老爹,心中一顿暗喜,爹爹的手段有多狠,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