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BIqupai.
随着草原号角的凄厉响起,十几万蛮族步骑大军密密麻麻一字排开,如乌云压城一般缓缓向龟缩在河岸边的明军迫近。
察哈台大军以骑兵见长,纳哈出的元军则填补了大量步卒和工程器械的空白。
沉闷压抑的脚步声让大地为之震颤,寒光闪闪的刀枪让烈日失去了颜色,投石车行进时发出的嘎吱声如死亡丧钟一般不断敲打在明军心头。
十几万蛮族联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带来的压迫感却让在场每一位明军将士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按照帖木儿大汗的吩咐,胡斯劳是故意压制了进攻速度。
按照大汗的说法,这叫先声夺人,当己方占据绝对优势时,仅仅只是展现自家实力的强大,就能让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对手军心涣散。
随着距离的不断逼近,胡斯劳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对面明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额头上甚至都渗出了冷汗。
紧张!
明军居然紧张了!
胡斯劳心中暗喜,但凡两强相遇,只要一方军心不稳,这仗没打就输了一半!
明军的异动,也被登高指挥的徐达敏锐发现,他虎躯一震高举手臂道:
“鸣天鹅笛!全军呐喊!”
激昂的天鹅笛猛然奏响,明军士卒放声呐喊道:
“吼!吼!吼——”
气壮山河的呐喊声,犹如烈焰横扫阴霾,将士气瞬间又恢复到汉家儿郎的身上。
胡斯劳见攻心战术没有奏效,冷笑一声,猛然扬起马鞭大喊道:
“杀!”
一声“杀”字出口,号角声陡然变得凶猛急促,蛮族大军如猛兽出笼,纷纷挥舞着兵刃,如潮水般向明军涌来。
巨大的石块划过天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一头扎进明军脆弱的木制营寨,掀起一片尘土木屑。
漫天箭矢如火雨一般遮天而来,扬起阵阵血雨腥风。
明军在徐达指挥下毫不示弱,以大量铳炮弓弩反击,一条条火龙夹杂着无数铁子弹丸,迎头直奔蛮族联军,疯狂收割着如蝼蚁般卑贱的生命。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到白热化阶段,蛮族联军仗着人多势众,对明军展开了全线进攻。
战场上人头攒动,刀枪如林,旗帜遍地挥舞,鲜血肆意飞溅,蛮军攻势凶猛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明军防守稳如泰山,前队伤亡,后队涌上。
这一场恶战,从清晨一直打到黄昏,双方难分难解,未见高下,只能鸣金收兵来日再战,只留下一地尸骸狼藉一片。
蛮军大帐中,胡斯劳一把摘掉头盔,甩去上面的鲜血,面向帖木儿抱怨道:
“大汗!这徐达用兵滴水不漏,我按照您的吩咐,数次遣军诈败,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根本就没有出营追击!”
帖木儿似乎早有预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徐达号称大明第一儒将,若是这么容易上钩,岂不是浪得虚名?”
胡斯劳一愣,心想既然如此,那又为何派我进攻,正在此时,却见巴加图尔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大帐。
巴加图尔号称四大铁卫之首,却从来不跟胡斯劳三人亲近,说实话,就算他想亲近,胡斯劳等人也不敢。
即便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大草原上,巴加图尔也背地里获得了一个“铁血人屠”的称号。
他手底下不知残害过多少条性命,一身浓郁的死人味洗都洗不掉,偏偏还长年累月的戴着一个骷髅面具,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胆颤心惊。
一见是他进来,胡斯劳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两步。
巴加图尔却旁若无人的一直走到帖木儿身边,低头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帖木儿两眼精光一冒,随即赞道:
“好!只待今晚,好戏就要登场!”
胡斯劳忽然回味过来,原来今日大汗让我进攻只是表面功夫,暗地里却让巴加图尔悄悄去摸了明军的底?
今晚!
不知大汗会有何妙计?
另一边,明军经过一天苦战后,正在抓紧抢修工事,救治伤员。
徐达在几员大将簇拥下,亲自赶往交锋最激烈的一线视察。
只见前线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燃烧的木桩,遍地都是敌我双方的尸骸,许多尸骸紧紧纠缠在一起,明军士卒使出吃奶的力气都难以分开。
在白天的激战中,察哈台骑兵数次险些攻入营寨,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明军增援顶住,这里死伤最为惨烈,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堆成一座小山。
即便明军将士身经百战,见到眼前一幕也不禁人人为之动容。
江阴侯吴良更是感叹道:
“我军自建立以来,西征陈友谅,东讨张士诚,北伐元军,还从未见过如此彪悍蛮勇之敌!”
郭英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眉头紧皱似乎极为不解道:
“按说元军早已衰败,何以彪悍如此?”
还是汤和细心,看着地上的元军尸体若有所思:
“之前我在北平就已听闻,王保保请动察哈台以为外援,似乎元军中混有大量察哈台士卒!”
徐达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