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赵普胜冷静,一把将杜鹏按住,悄声向士卒问道:
“对方发现我们没有?”
“还没有,不过正在向我们这边摸索前进!”
既然还没暴露,事情就有转机,赵普胜一边命众人做好战斗准备,一边带着杜鹏向后方潜去。
走了没几步,后方树林中果然鬼头鬼脑探出几个人影。
林子里光线比较暗,看不清那些人面容,只能依稀分辨出他们戴的是皮帽子,穿得也像是草原服饰。
杜鹏一咬牙,趴在草丛中,悄悄按住刀柄:
“是蛮子无疑!我们藏着马,早晚被发现,不如趁机上去跟他们拼了!”
赵普胜却眉头一皱,又仔细看了下,,面带疑惑道:
“不对!这里是蛮军后方,若是蛮子,这些人也未免太过小心,钻个林子还要探头探脑,倒像是十分害怕暴露自己,再等等看!”
杜鹏一脸无奈,自己孤军深入,被人堵在草堆里,这个时候怎能犹豫?
只可惜赵普胜是大人亲命的统领,是生是死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等那几个蛮子又往前摸索了几步,距离越逼越近,杜鹏几人拼命屏住呼吸,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弯刀发出的寒光时,领头那个蛮子却突然一脸警觉的停了下来。
杜鹏暗道一声不好,这是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只见那个蛮子侧耳倾听一阵,突然扭头向同伴说道:
“前面好像有大军交战?”
这句话本就奇怪,更奇怪是,这句话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赵普胜几人同时一愣,杜鹏更是壮着胆子悄悄探了下头,只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大呼道:
“常三?怎么是你?”
那蛮子吓了一跳,转身就抽出弯刀,待看清草丛中来人时,忍不住也大呼道:
“杜鹏?怎么是你?”
两人一个是常遇春的亲兵,一个是朱文正的心腹,平时早就厮混熟了,却万万没想到,竟会在险象环生的中战场中相遇。..
正所谓生死相逢,两人一见面,就两眼通红的紧紧相拥一起,杜鹏语气激动道:
“你不是跟常大帅一起,被围在燕儿岭了吗?难道常大帅也突围出来了?”
常三鼻子一酸,哽咽道:
“常大帅当时就已身陷重病,已经战没在燕儿岭了!”
亲耳确认常遇春牺牲的消息,令杜鹏悲愤不已,面对杜鹏的突然出现,常三也是一肚子疑问,两人互诉衷肠,这才各自弄明白。
原来常遇春牺牲后,常三带着五千多残兵退入山中,两条腿走路本就赶不上马快,何况又是难走的山道。
常三还没赶到北平,就听到北平陷落的消息,蛮军四处打秋风,北方各地都不安全,只能又带着一帮残兵昼伏夜出,借着树林山丘做掩护,继续往南走。
这五千人补给断绝,缺医少药,饿了只能夜里偷偷去地里刨食,渴了就喝点露水山泉解渴,最可怜的是那些身上带伤的,只能自己硬扛生死由命,一路可谓尝尽辛酸。
为了掩护自己,也为了搞点吃的,常三伏杀过几个落单的蛮子,这才弄了一身蛮军行头,悄悄在前面探路,好巧不巧遇到杜鹏。
杜鹏听得一身后怕,多亏刚才听了赵普胜的,要是两帮人稀里糊涂打起来,不知要冤死多少自家弟兄。
常三也是一脸意外,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闯入双方决战战场。
最意外的还要数赵普胜,他奉命潜入敌军后方,正愁人马太少,却意外碰到这支强援,便赶紧问道:
“你们还有多少弟兄能作战?”
常三眼眶一红,语气有些低沉道:
“抛去带伤的,只剩三千不到!”
赵普胜大感意外:
“不是说当初有五千多人吗?”
一提起这话,常三就一脸激愤,好像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一股汉军出没!
这些人疯了一样,见蛮子就打,见我们也打,前天晚上我带兄弟们出来搞点吃的正好遇上,一下折了好几百弟兄!”
竟然还有汉军?!!!
赵普胜一脸震惊:
“陈友谅不是死了吗?又是谁在统领汉军?”
常三咬牙切齿道:
“就是张子昂那个小贼!
本来蛮夷当前,我曾阵前喊话,希望他能看在大家能是汉人的份上,暂且放下恩怨!
可那小贼一根筋,偏要说是我们大明害死了他义父,这小子有两下,下手可狠了!”
赵普胜听完跟杜鹏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情况竟如此复杂!
听常三的意思,汉军似乎也在往这一带转移,难道说张子昂已经察觉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想要过来图谋些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无法掌控了!
杜鹏想想都头大,只能试探着看向赵普胜道:
“赵大人,您之前也在汉军待过,跟张子昂可有交情?”
赵普胜苦笑道:
“张子昂是陈友谅心腹一脉,而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