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妮子,还敢偷跑?我让你跑!让你跑!”
穿着锦袍的妇人追出来按着那个女孩,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她一边骂一边掐身下的女孩,面目狰狞。
“我养你这么久,你吃我的喝我的,如今你长大了,我给你许了门这么好的亲事,你竟然还想着逃婚!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
冬宝坐在赵大运的肩上,皱了皱并没有几根毛的眉毛,面露不喜。
秦家一行人看见这一幕,站在一旁没有离开。
这女孩和那妇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要不要帮忙?
正想着,被妇人抓在手里殴打的女孩忽然出了声,她声音很小带着哭声:“舅娘,那个王叔都三十六了,我不想嫁给他……”
锦衣妇人松开女孩,理直气壮地叉着腰。
“你说不嫁就不嫁吗?你爹娘临死前把你托付给了我和你舅舅,你的婚事自然就该我们做主,如今你都十六了,别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了,你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让十六岁的小女孩嫁给三十六的老光棍,这是亲舅娘能做出来的事吗?
秦老太没忍住,站了出来,她扶起倒在地上地小女孩,温声道:“小姑娘,地上凉,快些起来。”
女孩站起身,怯怯地看了秦老太一眼:“谢谢婶子。”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锦衣妇人。
“舅娘,王叔……王叔都是能当我爹的人了,若是舅舅在家,不会让我嫁给他的。”
“哼!可惜你舅舅不在家!”锦衣妇人冷哼一声,讥笑道:“就算你舅舅在家,你以为他就敢替你说话了?”
“家里的粮食都是我花钱买的,你天天光吃粮食不给钱,凭什么一直赖在我家?你早该嫁人了,是我好心养了你这么久!”
女孩哽咽道:“我娘死前,给我留了一百两银子……”
“我呸!你以为一百两银子是多少钱啊!你这一年吃的喝的用的,早就把那一百两银子花光了。你还倒欠我不少银子!”
“你赶紧嫁给老王给我抵债!他年纪大点怎么了,年纪大了会疼人,等你嫁入王家,老王肯定把你当闺女疼!”
锦衣妇人抓起女孩,把她往院子里拖。
女孩拼命地挣扎乞求却都无济于事。
秦月香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爹娘死了还被舅娘逼嫁……
这世道,女子不易,尤其是无父无母的女子。
同为女子,她怜惜她的遭遇。
秦月香松开手,站出来道:“这位夫人,你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外甥女?”
“我如何对人,管你们屁事?”
锦衣妇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秦月香一眼。
见她穿着一身灰蓝色粗布衣裙,群腰裹着围裆,袖口缝着两个补丁,满头乌发只用一条深蓝色布条包着,长得还算清秀,但脸上没有一点装饰物,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穷酸。
她冷笑一声,“呦,这是哪里来的乞丐?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了,还想当观音娘娘拯救我们贫苦百姓啊?”
赵大运容不得任何人欺辱自己的妻子,站出来挡在秦月香面前,叱道:“你这妇人,怎如此尖酸刻薄?”
秦老太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百两银子,可以买几千斤白米几千斤白面,够她一个小女孩吃上十年的。就算给她吃肉,也不至于不够一年的花销,你分明是贪了自己外甥女的钱财!”
锦衣妇人的家就在村镇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见这边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
有些人是镇子上的,认识这妇人,站出来说道:“这不是卖豆腐的李婶子吗?瞧瞧,这啥时候穿上了锦衣,莫不是花你外甥女的钱买的?”
“老王是咱们镇上有名的老流氓,欺辱了多少好姑娘,老婆都死了好几任,这李氏把自己外甥女嫁给他,安的是什么心啊?”
“刚刚那个老婶子说的对,一百两够咱们这普通人家好几年花的了,怎么可能一年就花完了?”
“这闺女好像叫柳七七,瞧瞧,细胳膊细腿的,瘦成这样,像是一年都没吃过饱饭,我看那一百两都被李氏吞了!”
“……”
“你……你们胡说什么?”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李氏莫名地有些心虚,但要她承认私吞了那一百两,她才不傻。
李氏瞪着秦老太,拔高嗓门喊道:“哪里来的老乞丐,你知道什么?怕是连襄阳城的米多少钱一斤面多少钱一斤都不知道,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再说,人怎么可能光吃米吃面就行?不得吃菜吃肉裁布做衣?再有个风寒头疼心口疼啥的,不得花钱抓药?一百两不几天就花完了!”
柳七七猛地摇头,她耸着肩膀怯声怯意地说道:“舅娘,这一年我从未吃过肉,更未买布做衣花钱抓药,即使病了,也是自己挨过去的……我根本……根本没有花这么多银子……”
“你这个死妮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谎话连篇的破嘴!”
李氏气急败坏,冲到柳七七面前就想打她的嘴。
谁料秦子忠拦住了她,他冷着一张脸道:“既如此,不如报官!让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