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着妇人的头发,抄起鞋底子带着满腔恨意往妇人身上打。
鞋底子打在妇人身上,皮肉绽开声啪啪作响,光是听着这个声音,冬宝都觉得好疼。
可是妇人偏偏咬死下唇一丁点求饶声都没发出来。
她牢牢护着怀里的药,死活不愿意交给男人。
男人怒气更胜,他用力地扯着妇人的头发,恨不得把她的头颅都给拧下来。
妇人额前的头发被生生扯落一大块。
小女孩抱着男人的腿,吓得不停地哭:“呜呜——爹!你不要再打娘亲了,求求你了!娘亲!呜哇——”
可是却被男人一脚踹开。
“赔钱货,不知道孝敬你老子的玩意,老子白生你了,滚!”
冬宝支起小脑袋瓜,正好看见小女孩被自己父亲踹倒在地,她愤怒地握起小拳头。
真当她们小朋友是好欺负的?
嗖——
嗖嗖——
黑夜中,绣花针的破空声几乎微不可闻。
众人只能听见男人一声接着一声惨叫。
他捂着自己的手腕脚腕满地打滚,不停地哀嚎:“谁扎我了?是谁扎的我?是不是你这个臭婆娘!”
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人靠近这个男人。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是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是在装神弄鬼。
他婆娘被他打的要死不活都没喊疼,他在这里喊什么疼?
秦月香和柳七七跑上前将小女孩的娘从地上扶起来,借着火把的光,妇人身上的伤映入众人眼帘。
她脸颊红肿,上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额前的头发被硬生生扯掉,头皮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点,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好的。
赵氏看得唏嘘不已,朱氏气得直接骂娘。
秦月香虽然总是被赵老太和赵小秋刁难,但还没有人敢动手打她。
所以看见妇人被打成这样,她气愤不已,“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打老婆孩子!”
“你有手有脚,想吃药不会靠自己干活领药吗?”
“一点劳动都不想付出,我们凭什么帮你?”
“你既然懒得要死,干脆死了算了,也不用这么累的活着了!”
男人捂着手脚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跟一条恶心的大青虫一样,但即使这么疼了,他的嘴还是没闲着。
“恶毒的臭娘们!砍十斤干柴才给一碗药,吃七天药我得干多少活?我看你们根本不想治好我们的病,而是想累死我们!”
敢骂我娘亲?
躺在秦老太怀中的冬宝紧紧握拳。
扎死你这个臭鳖孙!
这句话她还说跟她外婆学的呢!
下一秒,“啊——”的一声惨叫从男人喉间喊了出来。
他感觉有无数根银针刺破了他的嘴巴,疼得他恨不得昏死过去。
可他捂着嘴,却发现嘴唇上什么都没有,一根针的影子都没有。
“谁!到底是谁在扎我?”
回应男人的只有一把弯刀。
赵大运毫不留情地砍断男人的一根臂膀,杀鸡儆猴。
“还有谁敢学他打女人偷药材,下场就跟今天的他一样。”
看见这一幕,原本怀着其他心思的人此刻瑟瑟发抖,再不敢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男人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他知道骂赵大运秦月香他们自己讨不到半点好处,于是又把自己的一腔怒火发泄到自己妻儿身上。
“你们俩他娘的都瞎了?没看见你老子胳膊被砍了,还不赶紧上来护着我!”
他指着自己的妻子,“你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没有女德,我可以休了你!”
“那你便休了我罢。”
妇人将怀中护着药包递给柳七七,望着自己的丈夫,声音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
男人没想到妇人会这么说,顿时愣在原地,也忘了怒骂。
妇人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淡声道:“给我写一份休书罢。”
“你要休书?”男人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被休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有男人要,娘家也回不去,我看你孤儿寡母怎么活!”
“我娘家的人已经死光了,能不能回去都一样。有你这样的男人,我和女儿更难活。你休了我罢,我宁愿当孤儿寡母。”妇人说道。
这时,赵里正凑了过来。
“要什么休书啊!要就要和离书!正好和离书我会写,我帮你们写了吧,你们按个手印就行了!”
说完他就从推车上掏出笔墨,大手一挥,一份简单的和离书就写了出来。
他递给男人,男人不肯签。
赵里正一口气吹起自己脸上的八字胡。
他亲自写的文书哪有不给他签字画押的道理?
没有!
赵里正直接捡起男人断在地上的残肢,上面的手指头还能用。
“呀!正好你胳膊断了流了这么多血,都省了我的印泥,直接用你的血就够了。”
赵里正按好男人的手印后,就把和离书递到妇人面前。
妇人看着那个沾了血手印,垂下眼帘,没有任何情绪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
收好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