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宝和秦子忠跟着嬷嬷从后门走进公主府,进来的一路上,嬷嬷都在暗中观察冬宝和秦子忠,见她们舅甥二人一直低着头记脚下的路,不曾四处乱打量公主府的景貌,心中暗暗对冬宝和秦子忠升起两份好感。
做下人的,老实听话是最重要的,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嬷嬷将两人领到膳房,掀起垂拉着的眼皮看向秦子忠,“你叫大忠?”
“小人在。”
秦子忠捋了捋袖子,走上前学着北金人行礼。
那嬷嬷道:“你力气大,以后就留在厨房,干一些砍柴剁肉的活!”
“都听嬷嬷的。”秦子忠低头走进厨房,临近门时回头看了冬宝一眼,有些不放心。
冬宝递给秦子忠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嬷嬷继续往前走,穿过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走到一栋香楼。
嬷嬷在香楼门口停下,“上去吧!”
“是。”冬宝没有问上去干嘛也没有问上面有谁,不问不该问的只管听主子吩咐,是做奴仆的保命守则。
她顺着楼梯爬上二楼,二楼有一处八角风亭,挂着帷幔,里面茶香四溢,还有阵阵琴音,悠扬动听。
冬宝微微抬眸,看见七公主坐在地上弹奏扬琴,上座还坐着一个人,应该是男子,冬宝不敢抬头,只看见了他一角墨色衣袍。
那墨色很沉,犹如晕不开的夜幕,深沉又冷漠,上面没有一点花纹装饰,跟这红木绿瓦的香楼格格不入。
香楼一般都是富家小姐学习绣艺,偶尔弹琴学画的地方,即使是很亲密的男子,也不能随意进出。
看来这个穿着墨袍的男子,是七公主分外亲密的人。
一曲琴终,七公主施施然站起身,看向坐在一旁的少年,巧笑嫣然:“璃哥哥,滢月弹得如何?”
“七公主琴艺出众,不同凡响。”
“璃哥哥,你又在敷衍滢月,滢月想听璃哥哥真心实意的夸赞。”
冬宝低头站在亭子外面,听着里面属于七公主的娇滴滴的声音,猜想那亭子里坐的少年应该就是这七公主喜欢的人。
但这七公主年纪这么小就有喜欢的人了,太早了!
她想得出神,忽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莫名有些熟悉。
“外面站的什么人?”
冬宝忍不住抬起头,对上慕容璃飘过来的视线。
七公主听见慕容璃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冬宝已经候在亭子外面,她.走到慕容璃身旁坐下,唤冬宝进来。
冬宝走进风亭,学着北金人行礼问安:“七公主安!”
“我有封号,你以后还是称我为滢月公主。”
滢月公主支着桌面,懒洋洋地打量一眼冬宝,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日来府里嬷嬷教过你规矩了吗?”
滢月刻意提起冬宝是她今日才买回来的。
因为若是直接派公主府的人过去伺候慕容璃,那他肯定会觉得那些人都是她派过去的奸细,为了监视他。所以她才临时买人。
冬宝这个名字不太合适,冬宝想了想道:“小人名叫冬安,嬷嬷已经教过小人规矩了,小人记下了。”
滢月公主道:“既然学了规矩,还不进来伺候!”
冬宝连忙走到慕容璃和滢月公主身后,为两人沏茶。
滢月公主没有喝茶,而是指了指桌子上放的橘子。
公主想吃橘子,但是公主怎么能亲自剥橘子皮呢?橘子皮的汁液会弄脏公主娇嫩的手指头。
所以这种事自然是冬宝来做,她拿起盘子里的橘子,在两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把橘子扔进空间换了个蜜橘出来,然后剥开,一瓣一瓣地摆放在滢月公主面前的碟子里。
滢月公主捻起一瓣橘子送进嘴里,尝到味道后愣了两秒钟,然后看向冬宝:“我怎么觉得,你剥的橘子就是甜一些。”
冬宝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那当然,她这可是爱媛三十八号。
“小人觉得不是橘子甜,而是公主过于甜美,以至于橘子都染上了公主的甜。”
没有女孩不喜欢被人吹捧,尤其是金娇玉养的小公主。
滢月公主听见冬宝这话,满脸喜色,抬起下巴望着慕容璃,眼底流露出一抹女孩家的娇羞,期待他也能夸自己两句。
谁料慕容璃的目光却一寸不移地落在冬宝身上,挑眉道:“你这么会拍马屁,怎么不去马厩做工?来公主跟前伺候真是屈才了!”
滢月公主噗嗤笑出声,道:“璃哥哥,这书童年纪小,你别这么说他。”
冬宝安静地站在两人身后,抽了抽嘴角,滢月公主真是当局者迷,慕容璃这话不仅在戳她,更是在讽刺滢月公主是匹马,偏偏滢月公主听不出来。
滢月公主又吃了几瓣橘子,道:“这小子瞧着怪伶俐的,不如去璃哥哥身边伺候吧!他认识几个字,可以给你当书童。”
冬宝听见这话,满眼希冀地盯着慕容璃的后脑勺。
慕容璃感受到后脑勺炙热的目光,嘴角不动声色地扬起:“多谢公主抬爱,只是我散漫惯了,不习惯被人伺候。”
冬宝没想到慕容璃竟然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