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金士兵不通水性,南岳士兵不擅陆战,两国在楚江之滨交战整整五年,双方都损失惨重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但北金仗着兵力强盛,不肯退兵,还曾耗费十万兵力以船造桥横渡楚江攻破襄阳城,南岳派使者去襄阳谈和,送去一位公主和亲,双方休战半年。
结果北金又以和亲公主是宗室女不是真公主为由,说南岳看不起北金皇子,将宗室女绑到城墙下借机发难,挑起战事。
多年耗战,粮食价格涨得厉害。
嘉南城米价本就贵,城内富豪还纷纷囤粮,垄断粮食,坐地起价,以至于如今米价涨到三十文一斤,与肉同价。
而且,行军打仗需要钱,这些钱只能从各地府衙收缴,官府便又加重农税商税,种粮食的农民将田里的粮食缴完税,竟没有多余的粮可以过冬,又没钱买粮食吃,一时之间饿殍千里民不聊生。
秦子信今日从城里回来,将城里的情况说与冬宝听。
他成婚之后越发沉熟稳重,眉宇间皆是对家国不稳的担忧。
“百姓食不果腹,再这样下去南岳必亡。”
“小舅舅,你在城中给我买家铺子,位置不用多好,门面宽敞就行。”
冬宝坐在葡萄架下,粉紫色的衣裙将她衬托的更加娇俏,头戴双环葫芦白玉簪,耳坠珍珠,手套银镯,如墨般的长发披在背后,一颦一笑间自带清冷温婉。
年仅十四,已是十里八村最容貌最出众的姑娘,前来提亲的人家差点把秦家的门槛踏破。
秦子信问:“你买铺子是想做什么生意?现在生意不好做,茶楼的盈利比从前少了近三成。”
冬宝道:“我想开米铺。”
“开米铺?”
听说这几年冬宝的千亩良田每年都能收上万斤粮食,手里积攒的存粮应该不少。
若按现在一斤三十文的米价来卖,那他们轻轻松松便能赚几万两白银。
但他知道以冬宝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趁机发国难财的。
她开米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把城里的米价压下来,解决城中贫苦老百姓买不到粮食的问题。
但这势必会得罪那些囤积粮食坐地起价的商贩。,这算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吃力不讨好,他们也要去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饿死。
秦子信在心里想了几个回合,点头道:“好,我交代的事,我尽快安排好。”
秦子信离开后,冬宝躺在院子里百无聊奈地晒太阳,明媚的春光撒在身上,照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朱三牛扛着扁担推开秦家的院门,他将挑回来的秧苗提到冬宝面前给她看,“冬宝,今年的秧苗都育好了。”
冬宝从藤椅上跳下来,裙摆上的粉蝶因为她的动作振翅欲飞变得更加灵动,看得朱三牛呆了呆,回过神来又不觉红了脸。
冬宝并未注意,弯着腰瞅那绿油油的秧苗,“这两日便可下秧。”
朱三牛道:“那我去村里通知,让大家从明天开始过来帮忙。”
冬宝点了一下头,又道:“田里的活交给二牛哥,过几日你随我去嘉南城。”
朱三牛闻言抬起头,想问去嘉南城干什么,但又没好意思问,沉默地点头答应下来。
他已不是几年前追在冬宝屁股后面傻笑的小男孩了,如今年纪大了,知道什么叫男女之别什么叫避嫌,所以变得要比从前腼腆不少。
两日后,秦子信安排的马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
冬宝带着朱三牛坐上马车,朱三牛来了才发现,马车上还有春芽以及王家的大力和大壮。
马车行道冬宝建的粮仓,站在粮仓外,千亩良田一眼望不到头。
金沙村的村民正人手一个小木车,推着木车不紧不慢地插秧,春光撒在他们身上,像是一副生动的农忙图。
这小木车是冬宝五年前亲手所绘,按照她从前在农业频道看过的节目又结合南岳国的机器制造水平绘制而成。她寄给秦子义,秦子义结合她的构想,与白老子研究许久,这才设计出插秧机和脱谷机。
所谓插秧机便是车底有洞的斜坡小木车,将菜园里育好的秧苗一颗颗整齐排好,带着土壤划分开来,摆放在小木车上。
然后再由人推着小木车,拉开车底挡板,车上的秧苗便会落入水田,插入水中,提高人力插秧的效率。
而脱谷机则是木器与石器结合的大型机器,将稻谷倒入其中,只需要几个壮年男子拉动机关滚轴,稻谷便能在石头的挤压下变成雪白的米粒,这比用人力舂米节省更多时间。
田里的活计有秦老太帮忙盯着,冬宝只是看了一眼,便吩咐朱三牛和王大壮王大力去粮仓搬米。
如今粮食紧缺,各地都有抢粮的流民。为了掩人耳目,秦子信派来十辆马车,将米装在马车内,车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马车里装的是什么。
他们就这样将五千斤大米运到了嘉南城。
米铺开在城郊,附近多是胡同宅院,偶有一两家修鞋补衣、编筐卖篓的小店。
见冬宝从马车内走出来,隔壁卖竹篓的刘阿婆探出头,好奇地盯着冬宝看。
“这姑娘长得这么标志,瞧着倒像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