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宝坐起身,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什么有种没种我听不懂。”张蛤蟆努努嘴,“我只知道,谁要敢欺负我欺负我娘,我一定会报复回去,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我们!”
“你的报复就是做这些恶作剧或者打架?那总有你打不赢的人,比如说我,你该如何?”
张蛤蟆被这话堵得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今天碰到冬宝,他算是碰到硬茬,才知道这是什么是天外有人人外有天,光靠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村子里能称王称霸,未必能在外面混得开。
“我是说,将来,你若能立下军功,当个小将军或者都督校尉什么的,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自然再无人敢欺负你娘亲。”冬宝谆谆善诱。
像张蛤蟆这样的人,他们在参军入伍前有各式各样的经历,心性也大不相同,但以后都是要和她一同出生入死。
谁也不想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背后有人刺自己一刀吧?
所以冬宝并不想给自己树敌。
今日受到的欺负她已经还回去了,没必要再继续恶化彼此的关系。
冬宝的话让寝帐内所有人沉默下来。
在这之前,他们从未想过在军营里谋个一官半职,因为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被迫参军入伍的,他们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逃离这种受苦受难的鬼地方,想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好好活下去。
可若是能在这军营里闯出一片天地,给自己逆天改命,日后是不是也能像城里那些有钱人一样,享受富贵?
而且他们的父母妻儿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这些人隐隐有些心动。
朱三牛睡在冬宝旁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他能当一个千夫长,或者一个小将军,是不是就有可能配得上冬宝?
这时,张蛤蟆又转过身问冬宝:“你每天这么卖力,到底是图啥子?也是图当大将军!”
“不是!”冬宝摇了摇头。
“那你图啥?图老姜每天夸你两句?”
“我和你们不一样。”冬宝声音平静:“我不是岭南人。”
“啥?”
“我出生的地方叫小南村,它离这里很远很远,需要经过漳州湘州襄州,还要跨过楚江。靠一双脚来走的话,得从正月十五走到八月十五,可当初我外公外婆就是这么抱着我从小南村走到这嘉南的金沙村。”
“小南村在北地申阳城,它如今被敌国霸占,改名天北城,成了敌国的土地。我外公外婆的愿望就是死后能葬在小南村,重回故土,我想带他们回去,所以我必须把被北金抢走的城池打回来,带外公外婆回家!”
冬宝的话让朱三牛微微侧目,他原本一直以为冬宝想当兵只是想证明自己不输男儿,没想到她心中还有这样炽热的理想。
他也是小南村人,只是离开小南村时才三岁,对小南村形象并不深。
可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葬在那里,作为他们的孙子,这十四年来他还从未给他们上过坟烧过纸。
他真不孝!
朱三牛红着眼道:“大村,我们一定会把北地十一城打回来的!”
“把咱们的地要回来!把北金那帮孙子打趴下!”
这些新兵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少年人的赤诚和炙热,听完冬宝的话,他们也纷纷嚷嚷着要去战场把北金士兵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冬宝笑了笑:“打仗可不是靠打嘴炮,而是靠真本事。所以你们得好好跟老姜学射艺、学枪法、学马术、学刀剑……”
第二天,姜忠看见校练场上十来个鼻青脸肿的小兵,皱着眉疑惑地问:“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张蛤蟆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昨晚梦游,摔的!”
其他人立马跟着附和:“对对对!摔得摔的!”
“摔的?摔得这么对称?”
姜忠抽了抽嘴角,他都不好意思数张蛤蟆脸上的包了,左一个右一个上一个下一个东一个西一个,肿得跟海胆一样,别提多对称了。
脸上带伤十六人是和冬宝朱三牛一个寝帐,她们十六人都有伤,偏偏冬宝和朱三牛毫发无伤。
于是姜忠便把冬宝和朱三牛叫到一旁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三牛怕姜忠责罚冬宝,便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看见冬宝的床铺被其他人弄脏,看不过去替他出气,这才打了张蛤蟆等人。
姜忠显然不信:“你身手这么好?能一个人单挑十六个?要不咱俩比比?”
朱三牛脸色一变,他确实没那么好的身手能一个人单挑十六个,更不是姜忠的对手。
姜忠看向冬宝:“人是你打的吧?”
虽是询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冬宝坦荡承认。
姜忠板着脸道:“私自斗殴触犯军法,按律要受二十军棍……”
朱三牛连忙跪下为冬宝求情:“头,大村是女……大村身子弱,经不起二十军棍,这件事是我怂恿她的,这二十军棍属下愿意替她承受。”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冬宝站得板正,她道:“私下斗殴确实有违军法,属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