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箭射的?”冬宝问。
朱三牛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点头:“嗯,不过箭已经拔出来了,没得什么事了。”
说完,见冬宝皱着眉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一点都不疼。”
冬宝抿了抿唇,箭头剜出来这么多肉,怎么可能不疼?
朱三牛又问:“你来这里找老姜,难道老姜也受伤了?”
冬宝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朱三牛。
朱三牛听后先是震惊,而后又是钦佩,钦佩冬宝的智慧,钦佩冬宝的胆量,也钦佩自己的眼光。
不愧是他从小喜欢的人,无论在哪个领域都闪闪发光。
他没有去问冬宝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她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就够了。
只说道:“走,咱俩一块去找老姜,他伤得这么重肯定在最里面的大帐。”
重伤的人需要医术更好的大夫治疗,而那些大夫在另外一个营帐。
朱三牛带着冬宝去了那个营帐,果然找到了姜忠。
此时姜忠毒性已经蔓延到肩膀,中箭的那条手臂皮肤泛紫,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发黑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可是没人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冬宝走过去问大夫姜忠的病情。
大夫说:“他中的是北金红花之毒,现在没有解药,毒性已经蔓延到肩颈,再不阻止,毒气便会攻入心肺,到时候只怕是回天乏术,必死无疑。”
听见“死”这个字眼,朱三牛瞬间红了眼。
刘校尉站在一旁,眼里泪花闪烁:“老姜,你一定要挺过去。”
冬宝问:“大夫,有没有法子能阻止毒性蔓延?”
大夫一脸凝重,“法子倒是有,但是……得砍掉这位江百长的左臂,阻止毒性蔓延。”
“砍断手臂?这怎么可以?没了手以后如何还行军打仗?这不是让江兄成为一个废人吗?这让江兄如何接受得了?”
冬宝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校尉便抢先反对。
因为自己语气太过急切,怕被看出端倪,他又补充一句:“而且你刚不是说没有麻沸散吗?没有麻沸散,生生砍断一个人的手臂那得多疼!”
“怕是毒性没抑制住,人就先没了!这个主意绝不可行!”
谁料他话音刚落,立马有小大夫跑进来。
“江老,找到麻沸散了!刚刚在外面的帐中发现一盒药箱,应该是之前存放的,忘记了,里面有不少药。”
老大夫忙问:“可有千味解毒丸?这药能抑制片刻毒性。”
“没有,但是有止血药和补血药。”
“有这些药,倒可断臂。”老大夫朝刘校尉拱了拱手,道:“刘校尉,再不给给这位姜夫长断臂止毒,他怕是活不过今夜。”
刘校尉眼底闪过一道微光,他垂下眼帘,神色挣扎道:“不可!不不不不可!绝对不可!你们不能趁我兄弟这会意志不清醒就把他的手给砍了!这么大的事情,得等他醒来自己拿主意!”
“可……”老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姜忠,他瞳孔涣散,一时半会根本醒不过来。
而且断手断臂是军营里常有的事情,只要能保留性命其他都是小事,为什么这位刘校尉不同意?
想来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不想让他缺胳膊少腿,也可以理解。
大夫便没再劝。
看着姜忠手臂裸露出来的皮肤不断攀染黑紫,冬宝心急如焚,忍不住道:“刘校尉,我们能等,姜夫长未必能等!”
刘校尉皱了皱眉,“江大村!你并未受伤,怎么还不归队?反倒来这医帐!”
“属下知错,但老姜不仅对我有引领教诲之恩,还对我有挡下毒箭的救命之恩,他如今性命攸关,我若不来看一眼便是不忠不义,身为南岳将士,怎能有不忠不义之举?”
刘校尉听见冬宝这话,眯了眯眼,他怎么觉得冬宝话里的“不义”这两个字像是在点他?
冬宝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恳切道:“如今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砍断姜夫长的手臂……”
“本官都说了不可!”刘校尉冷哼一声:“你才认识老姜多久?你知道什么?我跟老姜可是有十多年的情义,他的梦想就是在战场上杀敌,若断一臂,以后还如何策马?如何拉弓?”
冬宝听见这话突然有些迟疑。
老姜最拿手的就是百步穿杨,若是砍断一臂,便再也拉不了弓了。
如果让他自己选,他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刘校尉见冬宝被自己怼得说不出话来,抬了抬下巴,丢给大夫一句:“传我命令,在姜夫长未醒之前,谁都不得替他拿主意。”
说罢便转身离开。
朱三牛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可万一……老姜还没醒过来,毒性就蔓延到心肺……”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
如果非要在断臂和死亡之间二选其一,他是会选断臂,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
冬宝站在病床旁,突然问:“大夫,姜夫长他中的是什么毒?”
只要有毒药,必定有解药,哪怕是闯到敌营,她也要从北金三皇子手中夺到解药!
大夫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