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吐出这几个字之后,便疼得晕了过去。 “皇叔……对!咱们是该去找皇叔!” 温玉礼仿佛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朝着马车外的护卫命令道:“快!继续行驶!就快到宁王府了,王爷这伤可不能耽误。” 她说着,托起了萧元祁的上半身,仿佛担心马车会颠着他的伤口。 马车外的护卫放下了车帘,继续行驶。 车帘子放下的那一刻,温玉礼便撒开了手,拿了块垫子给萧元祁垫在受伤的肩下。 她才懒得一路托着他,手都累,反正他人都昏过去了,也不会知道她把他就这么随意扔在马车板上。 马车很快到了宁王府,护卫掀开帘子的那一刻,看到的依旧是温玉礼用手托着萧元祁的上半截身子,血液把她的裙摆都染红了。 “王妃,属下们这就将王爷抬进去!” 宁王府的人得知祁王受伤,一边把温玉礼和萧元祁迎进府内,一边跑着去禀告萧云昭。 萧元祁被抬进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很快便有一名俊秀的蓝衣青年带着医药箱进了屋。 宁王府下人道:“这是咱们王府里的司徒圣手,诸位可以放心把祁王殿下交给他医治。” 那司徒圣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给萧元祁解衣、清洗伤口、上药止血、包扎,动作利落熟练,末了,起身去写药方。 “伤口有些深,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接下来一个月务必注意休养,我方才为祁王殿下把脉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些内伤。” 祁王府护卫们原以为王爷只有外伤,没想到还有内伤,顿时着急了,“内伤要紧么?” 今日那伙刺客功夫都不错,他们尽了力,却一个都没砍死,也不知道衙门那些人能不能抓住几个。 他们正焦灼着,一道月白色的修长人影踏了进来。 来人逆着日光,银冠束发,艳阳倾泻在他的头顶上,衬得他那俊美无俦的容貌更添了几分朦胧感。 温玉礼不禁内心感叹:真真是眉目如画,这神仙般的面貌和仪态沐着骄阳,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开口,嗓音依旧清凉如珠玉碰撞般好听,“把元祈抬到本王的书房去,本王给他运功疗伤,其他人都不必在场。” 祁王府护卫们有些迟疑,宁王这举止虽是关心,可他们身为祁王的死士,还是不想让主子离开自己视线的。 但宁王运功不喜有人打扰,他们若是违抗这位皇叔的命令,显得很不识抬举又没规矩。 好在温玉礼开口了,“皇叔,我担心王爷,我能在一旁看着吗?保证不会出声打搅您的。” 萧云昭看了她一眼,应下了,“好,允许你在边上看着。” 祁王府护卫们可算安心了。 有王妃在旁边看着,也好。 很快,萧元祁被抬到了萧云昭的书房,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书房内仅留下三人。 温玉礼看着萧云昭将萧元祁扶起,他在萧元祁身后优雅地打坐,双手贴于萧元祁的后背。 温玉礼擅长近身格斗,不懂内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随手拿起果盘上的葡萄吃。 直到萧云昭先开口说话,“腿伤如何了?” 温玉礼道:“多亏了您那瓶七巧灵参膏,自从用了之后伤口再也没痒过。您肩后的伤怎么样了呢?” “还好。”萧云昭不疾不徐道,“听闻你们在半路遭到歹人袭击,元祈受了伤,你却是毫发无伤,是他护了你吗?” “他护不护我,我都会毫发无伤。” “你曾说你不喜欢元祈,但是以今日的情况来看,他对你应该是喜欢的。” “喜欢?嘁。” 温玉礼毫不避讳地在萧云昭面前低笑出声,“他的所谓喜欢,只不过是觉得我有可利用价值,再加上他自以为是个大丈夫,总有点儿责任感在身上,他的伤并不是为我挡下的,而是他分心的时候被刺的。” “皇叔应该记得我在醉香楼说过的话,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更何况我这个人自私且清醒,根本不会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心存感动。” “他曾为了温南燕对我严刑逼供,又为了温东菱打了我,直到温东菱被揭发罪行后他才对我有了些愧疚,这迟来的愧疚我还真不稀罕。” 她说话间,萧云昭已经结束了运功,把萧元祁平放在了地上,随后起了身,走到了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这么不喜欢元祈,为何不离开他呢?” “王妃这个位置,能让温家那几个小人有所忌惮,不敢明着来得罪我,要是离开祁王府,失去了太妃这座靠山,岂不是又成了昔日那卑微的温家庶女?划不来啊。” 温玉礼说着长叹一声,望了一眼桌上的三盏茶,拿了一盏来喝,又顺手递了另一盏给萧云昭,“皇叔运功累了吧?喝口茶。” 萧云昭接过了茶,揭开盖子的那一瞬间,动作有所停滞。 但只是一瞬间的停滞,快到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下一刻他就若无其事地喝了茶。 这丫头什么时候下的药? 他回想了一下,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下人上了三杯茶,她似乎揭开盖想喝,但是刚烧好的茶有些烫手,她便又放下了盖子晾在一边,动作极其自然。 应该是那时候下的药吧?若不是他早年练就了极其敏锐的嗅觉,恐怕还察觉不到。 他总要当着她的面喝下去,才能知道她想干什么。 这里是他的书房,随处都是机关,她若是想对他不利,他有的是法子治她。 但她不像是会对他不利,也许是有所求? 喝了茶之后,他很快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流失……果然是软筋散。 温玉礼瞅着他的反应,见他忽然拧起了眉头,便猜到是药效发作了。 “皇叔别紧张,一直以来您对我也算不错,我是舍不得害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