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了眼帘,掩住眸底讥诮的笑意。 对于渴望子嗣的温南燕而言,司徒彦的帮助极为重要,温南燕在质疑萧云昭时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到司徒彦与宁王府的关系,她自然要“好心”提醒一下。 且看温南燕还敢不敢再说一句质疑的话,即便心里有怀疑,对外也得憋着。 “玉礼说得不错。南燕,那司徒圣手听命于十三皇叔,他为我们提供帮助,我们算是间接欠下了宁王府的人情。” 萧元祁思虑过后,劝说温南燕道,“野猪撞伤岳父这事尚未查明,我们言语间不能得罪了皇叔,他为人阴晴不定,一旦惹得他不愉快,他有权让司徒彦随时停止给你供药,届时只要随意找个做不出药的理由,我们也拿他们没辙,你看若芙受罚就该明白皇叔有多记仇。” 萧元祁这番话让温玉礼有些忍俊不禁,这一刻却只能憋着笑。 不得不说,他形容得还是挺恰当的。 萧云昭在人前似乎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坏脾气,哪怕是和他不熟的人,都知道他睚眦必报。 “是,妾身明白了。”温南燕轻咬下唇,“王爷放心,我不会在外头乱说话的。” 这一刻,她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哪怕宁王与父亲真的有私人恩怨,父亲被伤成这样他也算是达到目的了,错不殃及子女,他既已报复了父亲,就没理由再来迁怒她,只要她不当面顶撞,他未必会想起她这么个人。 至少目前宁王和祁王并无矛盾,祁王平日里见着他也很客气,她有祁王侧妃这层身份,宁王不至于叫司徒彦停止供药。 在她怀上孩子之前,她和王爷总得与宁王府那边维持和睦。若是有外人问起父亲受伤的事,她在言语间也不能有责怪宁王的意思了。 若最终查明父亲受伤一事与宁王有关……将来日子还长,总有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人就这么保持静默地坐着。 良久的沉默令萧元祁忽然意识到,似乎只要他们三个人待在一起,要么就是争论,要么就是像此刻这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寂静。 他不禁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岳父或许不会太快醒来,你们二人要在这坐到什么时候?即便担心他,你们也得先顾好自己,不如先去用过膳再回来。” “我来之前已经用过了,你们去吧,我要留下来照看父亲。”温玉礼不紧不慢地说道,“长姐身子骨弱,可不能饿着累着,你们放心地去用膳,父亲这边交给我就好。” 温南燕闻言,并未马上离开。 她心中思索着,若是父亲醒过来,只看见了温玉礼而没见着她,岂不是会认为她不如温玉礼对他关心? “怎么,长姐信不过我?你就算自己不想吃,也得考虑着王爷吧。”温玉礼似乎瞧出了温南燕在想什么,淡淡道,“放心,即便父亲提前醒过来没见着你在,我也会告诉他,你十分担心他,可人是铁饭是钢,你总不能饿着守在他身旁是不是。” “走吧南燕,先去用膳,吃好了再回来。”萧元祁说话间,已经拉上了温南燕的手腕,拽着她往屋外走。 温南燕也不好多说什么,随着他离开了。 温玉礼心知他们不会离开太久,她得快些从晋国公身上拿到书房的钥匙。 晋国公平日里总把那串钥匙挂在腰间,可这会儿他的腰带歪七扭八地系着,上面没挂着钥匙,他是个慎重的人,如此重要的东西一定不会疏忽,或许是在被野猪追赶的混乱过程中,他把钥匙放在了身上其他地方。 温玉礼思索片刻后,很快有了想法。 床头几尺之外搁着一个水盆,有个婢女正在她眼前晃悠着,将毛巾浸湿后拧出了水,替晋国公擦拭着身上有脏污的地方。 “我来吧。”温玉礼朝那婢女伸出了手,“你去厨房熬一壶姜茶,煮开了之后再用小火慢熬,父亲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要确保他能喝上一口热乎的。” 婢女应了声是,将手里的毛巾交给了温玉礼。 终于,房屋之内只剩温玉礼和晋国公两人。 温玉礼并未急着从他身上搜查东西,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把瓶子里的粉末倒了些在毛巾上,等那些粉末被温水溶解之后,她把毛巾敷在了晋国公的口鼻处。 这是当初从良妃那边打劫来的迷魂散,只需要一点儿,就能让人沉沉地睡上好几个时辰。 如此一来,就能够确保晋国公不会提前醒。 方才大夫也说了,不确定他何时会醒过来,那么他昏睡的时间就算长一点儿,也不会让旁人多想了。 片刻的时间过去了,毛巾上的药粉已被晋国公呼吸进去,温玉礼试探般地重重推了他两下,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了心,开始搜他身上的口袋。 袖口处轻飘飘的显然没藏着东西,她便将手掌放在他胸膛前摸索着,很快就在他胸口下方触摸到坚硬的物体,她唇角轻扬,将手探进他中衣的内侧口袋,搜到了那串钥匙,迅速放入了自己衣袖的口袋内。 接下来,就等天黑了。 萧元祁和温南燕用膳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温玉礼正在用毛巾给晋国公擦脸。 温南燕走上前来,“父亲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吗?” 温玉礼微微摇头,“没有,连大夫都无法确认父亲醒来的时间,只说了最迟明早也该醒。” 萧元祁想了想,说道:“早醒或是晚醒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干着急也无用,如果他到夜里还未醒,我们总不能不合眼,到时安排几个下人轮流守着他。” 温玉礼淡淡嗯了一声,再一次把毛巾浸到了水里,“水凉了,该换了。” 她说着,起身走到门外叫来了下人,吩咐道:“把屋里的凉水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