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晋国公下意识叫住了她,“祁王府你回不去了,离开国公府你还能去哪!” 自打玉礼和南燕出嫁之后,他身边只有夫人和东菱陪着,平日里三个人一同吃饭倒也不寂寞,可如今东菱死了,苗氏被下令永久禁足,此后的饭桌上便只有他一人,嫁出去的女儿只能偶尔回来探望他,玉礼似乎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前阵子还说会常来陪他,不让他觉得孤寂。 那会儿他听着还挺欣慰的,可如今她却说要离开国公府,此后生死荣辱与他无关? “我自有我的去处。”温玉礼背对着他,淡淡说道,“父亲可别忘了,我也是有不少积蓄的,可不会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从今往后,我不用再接受任何人给我规划的生活。” 晋国公这才想起,之前她护驾有功时,皇帝赐了她黄金良田绸缎等物,有这些积蓄,她自己在外头置办个大宅子,聘请一堆奴仆伺候她都绰绰有余。 田地可以往外租,绸缎药材那些也都能折现,她的确不需要为了生计而担忧,也难怪她敢说出那句——她自有去处。 “是啊,你自己有钱财了,所以你翅膀硬了,想自己出去闯荡了。”晋国公望着她瘦削的背影,气恼过后,便是一声叹,“那你之前说要陪在为父身边尽孝道的话,也都不作数了吗?” 他自然是没看见,温玉礼听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势利眼老爹可真有意思,要她孝顺,又要她听话,还得钓住一个有权有势的金龟婿,方方面面都让他满意了那才是好孩子,但凡有一点让他不顺心的,就成了不孝。 此刻她真想转头嘲讽一句,他想要的好孩子,恐怕只存在梦里。 可她终究忍着没说,她刚才故意表现得决绝,也不过是想让他开口留人罢了,毕竟她还是挺好奇他那书房里有什么秘密。再有,比起一个人带着丫鬟们在外边生活,在国公府掌权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温南燕本就无权掌管国公府,如今没了苗氏和温东菱这两个绊脚石,她在这府里能过得如鱼得水。 晋国公哪怕是再骂她不争气,也不会想把她这个唯一能留在身边的女儿赶走,否则他人到中年,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未免可笑。 “我可没说过自己不想尽孝,是父亲先说我丢人的。” 温玉礼再次开口,语气冷硬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委屈,“既然您那么看不上我,我又何必留在您身边自讨没趣?晚些我就派下人出去问问,哪里有出售的宅子,我去买下来。” “国公府这么大还不够你住的吗?买什么宅子!”晋国公磨了磨牙,似乎是拿她没辙了,“罢了,事已至此,你就留在家里吧,住家里总比住外边安全。” “那咱们可说好了,您以后不准拿我和离的事再来骂我了。” 温玉礼转过身道,“您以后要是再对我说伤人的话,我真会走的。” 晋国公望着她倔强的脸庞,没好气道:“事情都这样了,骂你也无用,为父以后不提就是了。” “那就多谢父亲体谅了。” 温玉礼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便开始吩咐下人,去祁王府搬回自己的东西。 当初皇帝和太后给的那些赏赐,是被她暂时存放在祁王府内了,和离之后,自然是要一文不少地全搬回来。 “王妃……”茯苓才张口喊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这个称呼已经不能叫了,便连忙改口,“小姐,咱们以后是一直都住在这儿了吗。” “是。”温玉礼道,“不会再回祁王府了。” “刚才下人不是说,老爷都气得七窍生烟了吗?您去这一趟可有挨骂?” “自然是挨了的,可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温玉礼饮下一口温热的花茶,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茶杯,“三个女儿只剩两,能长期陪在他身边的眼下只有我了,总不能再把我给赶走了吧?人到中年,是需要家人陪伴的。” “幸好国公爷没有儿子。”坐在一旁绣花的白桃忽然冒出了一句,“否则,肯定不会在意您了。” 温玉礼顿时失笑,“瞧你这话说的。” “奴婢可不是胡说的,国公爷可想要儿子了,只可惜一直没要上。来国公府的这段日子,我和大厨房里的几个厨子混得还不错,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跟他们唠嗑过一些家常,听刘婶说,国公爷盼星星盼月亮都想盼个男孩。” 白桃顿了顿,道:“可惜,国公爷三个孩子都是女儿身,唯一的一个男孩出生就是死胎,他的生母陈姨娘在生产的那天难产,一尸两命,真是可怜。” 温玉礼不语。 白桃说的这事大概也发生在十多年前了,若是那个男孩子存活下来,如今应该会是这府里最得宠的小少爷。 只可惜——他不可能活得下来,除非他是投胎在苗氏腹中。 晋国公原有一妻三妾,除了苗氏和她母亲之外,还纳了两个姨娘,一个是员外之女,一个是县令家的小姐,那员外家的女儿据说是长得最好看的,也怀上过,可惜一次出门踏青不小心摔着了,那一摔把孩子给摔没了,流产之后她竟然疯了,没多久便去世了。 而那个县令家的女儿,便是白桃说的,因为难产而一尸两命的。 这两个姨娘先后离世也就间隔了两三年。 晋国公后来还纳过一个出身低微的妾室,据说是个医馆大夫的女儿,有一回他在郊外受了伤,被那姑娘救了,那姑娘医术极好,长得也好,晋国公大概是觉得枕边人里要是有个会看病的也不错,若能怀上,自己懂得保胎,便把那姑娘纳为第五房。 可那姑娘却是个表里不一的,竟背着晋国公与外男私会,晋国公自然是不能忍受自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