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礼连忙起身,用衣袖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退到了一旁。 不多时,一道明黄色的修长人影踏入殿内。 “拜见陛下。” 皇帝一进来便注意到了温玉礼,此刻见她行礼,不紧不慢道:“这么巧,义妹也在,起身吧。” 温玉礼道:“上午受了封赏,心中惦记着太后娘娘的好,便过来谢恩了。” 皇帝走到太后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你与五弟分离,今后有什么打算?” “父亲伤势未愈,我自然是要留在家中照顾陪伴他的。” 温玉礼顿了顿,道:“陛下与太后娘娘若有事要谈,玉礼便先退下,改日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应道:“那你就先回府去吧,路上慢些。” “是,臣女告退。” 温玉礼离开之后,皇帝这才冲着太后开口询问:“母后,儿臣真有些好奇,您为何忽然做出要将她收为义女的决定。” “哀家只是觉得和她有几分缘分罢了。” “儿臣知道她救过您,可她该得到的奖赏在那时已经得到了,近来她没有与您走动,又寸功未立,在她和五弟闹和离的这个节骨眼,您忽然这么抬举她……” 皇帝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当真只是因为她合您的眼缘?” 太后端起了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这丫头和元祈的事情,你不知道,哀家知道的可多了,她是先帝亲自赐婚给元祈的正妃,可她在元祈那边受的委屈太多了,哀家都看不下去了。” 太后说到这,轻叹了一声:“之前玉礼就闹过一回和离,哀家只当她说的是气话,因为那时哀家还不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如今知道了,哀家赞同她和离,便想替她做主。” “母后一向赏罚分明。”皇帝道,“即便是想要替温玉礼做主,也不至于这样抬举她,儿臣和您说这些,并不是反对您的做法,只是希望从母后这边听到一句实话。” 太后一时静默。 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情,她自然是清楚的,皇帝生性多疑敏锐,稍微有点异常的地方都会让他起疑心。 他来到她这想要听一个解释,可她却不能把她和萧云昭谈话的内容说给他听。 “皇儿,母后当真只是怜悯那个丫头,且她确实也挺懂事体贴。母后给她这个恩典,她就不会让人看低了。” “也罢,母后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皇帝状若随意地应了一句,“对了,听说今早皇叔过来找您,在您的宫中停留了好片刻。” “他知道哀家在吃斋礼佛,便赠送了我一幅他亲自画的观音像。” “就只是这样吗?据儿臣所知,皇叔素来不喜欢没有意义的交际,他来找母后的原因恐怕不是如此简单吧。” 皇帝的语气毫无起伏,太后喝茶的动作却顿了顿。 她抬眼看皇帝,四目相对之时,看到了皇帝目光中的探究。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皇帝当真不是好忽悠的。 “母后,你我是亲母子,您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儿臣说的吗?” 皇帝的目光紧盯着太后的脸庞,“温玉礼跟五弟和离一事,是否与皇叔有关?而她能被封为郡主,是皇叔跟您说了什么?” 太后伸手扶了扶额头,“皇儿,你日理万机,这些事与你没什么关系的,哪怕是他们三人真有什么情感纠葛,也不值得你费心思去了解……” “看来儿臣猜得没错。”皇帝淡淡地接过话,“儿臣也不是非要管他们这档子闲事,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皇叔这样清冷孤傲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费心,这个温玉礼,当真是挺不简单的。” “她与元祈的确不合适。”到了这一刻,太后索性也不辩解了,直言道,“元祈曾对她动用私刑,让她苦不堪言,她心中有怨,想要摆脱元祈也是合理的,她已经把什么都告诉哀家了,宁王大概是相中了她的才华。” “先帝病危时你六皇叔企图谋反,宁王平息暴乱之后,哀家就跟他说过,欠他一个人情,如今他向哀家来讨人情,要给温玉礼一个体面的身份,哀家便答应他了。” 皇帝静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儿臣不会再多过问了,只是有一点要提醒母后,您可别被温玉礼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给骗了,这女子心眼多得很,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知书达礼。” “哀家知道了。皇帝放心,哀家这回也就是看在宁王的面子上才这么抬举她,以后不会再无故赏她了,省得她骄傲自满。” 太后附和着皇帝的话,心中却不以为意。 她思索着,皇帝大概是因着温玉礼和宁王的私情而质疑温玉礼的品性,认为她不守女德。 这世上的礼仪教条的确对女子过于严苛,男人们只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女子若不能从一而终,就要被他们看轻了。 三妻四妾的男人们,又怎么能了解女人的苦。 即便皇帝是她的亲生儿子,在这方面也是无法与她达成共识的。 …… 温玉礼回到国公府,已是未时了。 从下人口中得知,萧元祁和温南燕一行人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国公府,回祁王府去了。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祁王府的人,且还在和离这样的日子里受到了封赏,那帮人必定是很不愿意再和她打照面,索性就赶紧离开了。 “郡主,我给您打听到了。” 温玉礼正坐在炭火盆边取暖,茯苓给她带回了一则消息。 “从前伺候夫人的丫鬟喜儿透露,温侧妃罪行败露,把王爷拉去说悄悄话的时候,去的正是禁足着夫人的那个小院。” 温玉礼闻言,轻挑了一下眉头,“这消息可靠吗?” “喜儿说,他们去的那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