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好似没看见太妃那铁青了的脸色,继续说道:“和离不代表永久分离,据儿臣所知,有少数的夫妇在和离之后还能重归于好的。” 淑太妃顿时气结。 “和离之后重归于好?你看看那丫头的态度,她那毫不留恋的模样像是想和你重修旧好吗?你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别和她胡搅蛮缠了!” “母妃,儿臣已经够心烦了,您能别再给儿臣徒增烦恼了吗?儿臣有些累了,先回房去了。” 萧元祁不再试图和淑太妃争辩,转身扬长而去。 萧元祁才离开没多久,温南燕便出现在了大堂外头。 淑太妃正是在气头上,眼见着温南燕到来,重重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会她。 温南燕却似乎不在意她冷漠的态度,上前福了福身,“母妃,是不是又因着新王妃的事,与王爷闹得不愉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桌子上的众多画像,视线扫了一圈之后,在一名绿衣女子身上略做停留。 “柳尚书的这位长女,面如桃李,眉如柳黛,模样很是大气端庄,尤其她还精通书法和音律。” 温南燕顿了顿,道,“王爷也是喜好音律之人,他们二人若是能够相见,应该能聊得上。” 此话一出,淑太妃总算看了她一眼,“你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不得不说,温南燕的眼光倒是挺好的,这柳家姑娘也正是她看了一圈下来,较为满意的。 可惜,萧元祁一听要选新王妃就变了脸,没说上两句话就跑了。 “母妃,我有自知之明。” 温南燕望着淑太妃,苦笑道:“王爷待我不薄,可我与母亲犯了错,实在愧对他,再加上我这肚子也不争气……所以我请求母妃,快些说服王爷娶新王妃,能为咱们祁王府添个小主子。” 淑太妃见她说得情真意切,面色缓和了些。 温南燕又瞅了一眼那柳姑娘的画像,“听说这位柳家小姐性格不错,我与她定是能够好好相处的。” 淑太妃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随即道:“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若是将来你和新王妃相处,像你和玉礼那样闹出那么多事,我可不会再轻饶了你。” 提及温玉礼,温南燕垂下了头,“母妃,我跟玉礼从小到大就不亲,父亲也对我这个嫡长女更偏心些,这才导致我与她产生这么多纷争……” “行了,我没兴趣听你们之间的恩怨,现在棘手的问题是元祈似乎不愿再娶。我方才让他看这些画像里有没有哪家的小姐合他眼缘,他是一眼都不肯看。” 淑太妃说到这,眉头轻拧,“从前玉礼刚进门的时候,没见他上心,如今两人闹到一拍两散了,他反而不愿意放下,还想着和那丫头重归于好,真是荒谬。” 淑太妃的埋怨让温南燕脸色微变,“王爷竟然还指望玉礼回心转意吗?” 萧元祁放不下温玉礼而不愿再娶,比萧元祁娶新王妃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在她看来,萧元祁再娶反而没什么,他并非滥情的人,新王妃即便才貌双全,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少危机感,毕竟她和萧元祁有着深厚的情分。 可温玉礼的存在当真是叫她心烦。 若是萧元祁一门心思想着要和温玉礼和好,他便会更加责怪她害得他和温玉礼分离。 和离圣旨下达时,他对她说的那句——为了保住你,我失去了玉礼,可真是刺得她心口疼。 “母妃别担心,咱们先让王爷冷静两天吧,这两天就不在他耳边念叨着再娶的事了。” 纵然心烦得很,在淑太妃的面前,温南燕仍旧秉持着明事理的模样,“等王爷心情好些了,我一定会劝他听您的。” …… 日头正高,繁华热闹的皇城街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行驶。 驾驶着马车的男子一身粗布黑衣,遮着脸,只露出一双清冷若霜的桃花眼。 马车行驶过繁华的路段后,在一条清冷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温玉礼掀开了马车帘子,望着眼前背对着她的‘车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阿昭,你这主意还挺不错,只是委屈了你充当车夫了。” 白天国公府里走动的人太多了,萧云昭即便是功夫极好,也无法保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于是,他叫白桃拿了一套仆人穿的衣服,把自己身上的华贵锦衣给换下了,随后蒙了面,假扮成她院子里的下人,备好了马车,他便充当着车夫,与她一同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守门的人问起时,他说自己感染了严重的风寒,怕传给郡主,故而蒙着脸,郡主要出门办事,他也顺便去看大夫拿药。 以她今时今日在国公府内的地位,下人们自然不敢多问,萧云昭带着她轻而易举便离开了。 而他们此次要去的地方,正是从黄嬷嬷口中审出来的,庆云巷最深处的铁匠铺,里边的刘铁匠正是地下赌场的接引人。 两人肩并着肩在巷子里行走着,期间温玉礼瞅了一眼身旁的萧云昭,打趣道:“我还是头一回见你穿这么廉价的衣服。” 人们在夸奖人的长相时,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披着麻袋都好看。 萧云昭便是这种人。 一身黑色粗布麻衣,是国公府里寻常下人的装扮,可就算是穿着这样不起眼的衣服,萧云昭看上去仍然有几分高不可攀。 萧云昭注视着前方,余光瞥见温玉礼总盯着自己看,不禁轻挑了一下眉头,“我这身装扮让你看着不习惯了吗?” 说实话,这身衣服料子真粗糙,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且裤脚还不够长。 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离开国公府,他也没得挑了。 “是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再难看的衣服也不影响你的俊俏就是了。” 温玉礼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