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回到王府后,吩咐下人去请大夫给温南燕处理额头上的伤,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提笔沾了墨,他紧绷着唇线写下休书,写到一半时,淑太妃出现在了书房外头。 “元祈,你今早不是说去了元良那儿吗,怎么带着南燕一起回来了?她额头上那一大块青紫是在哪儿撞了?” 淑太妃问着,已经走到了书案前。 瞥见萧元祁写下的内容,她面上浮现惊愕之色。 “休书?你竟不要温南燕了?” 一直以来,她都因着萧元祁过分宠爱温南燕而颇有微词,从前温玉礼还在王府的时候,她常劝着萧元祁要多去温玉礼那儿,也没少和他提过再纳侧妃,可他一心向着温南燕,压根听不进她的话。 如今他竟然主动要休温南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萧元祁暂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眸望着淑太妃。 “母妃,她骗得我好苦。” 他的话中尽是失望与心酸。 淑太妃连忙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元祁自然是不隐瞒她,将温南燕的所作所为尽数告知。 “母妃,儿臣不能再将她留在身边了,让她走吧,儿臣再也不愿见到她了。” “她竟是如此阴险狠毒!”淑太妃的脸色都铁青了,“之前她还劝着我,希望我能说服你娶新王妃,为我们祁王府开枝散叶,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口蜜腹剑!” 淑太妃气得胸口起伏,“她不喜欢明珠,赶走也就是了,还非要装着体贴大度,背地里下手将人害成那样,她如此善妒,若还留着她,只怕我的新儿媳也得遭她害了!她自己怀不上孩子,还容不下你身边有其他女人,简直可恶!你快把休书写好,让她滚。” 若不是因为要给晋国公几分薄面,这样的毒妇就该处死。 淑太妃的反应在萧元祁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多时,休书完成,可就在萧元祁搁下笔的那一刻,书房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眸一看,是王府的下人,那急躁的步伐瞅着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禀报一样。 “王爷,太妃娘娘,喜事!温侧妃有喜了!” 此话一出,萧元祁与淑太妃齐齐一惊。 “她有喜了?” 萧元祁好不容易回过身来,神色有些复杂,“大夫确定了吗?” “王爷,这事肯定错不了的。”下人回道,“您叫大夫给温侧妃处理头上的伤,大夫自然是要把脉,经他诊断,温侧妃是有喜了,大夫还说了,幸好温侧妃撞的地方是头部,没撞着腹部,接下来的日子里,温侧妃需要静养安胎。” 萧元祁不语。 曾经他十分渴望与温南燕能有一个孩子,如今他实现了曾经的期盼,却欢喜不起来。 得知她有喜,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即是无奈。 这孩子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他都已经不愿意和她同在一屋檐下了,怎么偏偏她就有喜了? 那是他的孩子,即便他再痛恨温南燕,他也不能舍了那孩子。 萧元祁如此想着,身旁的淑太妃比他更快一步做出了决定—— “吩咐厨房,即日起,对温侧妃的饮食要格外用心,不能出任何差错!还有,让照顾温侧妃的下人们打起精神,把她给我看好了,绝不能再让她磕着碰着。” 下人应了声是,转头跑开了。 “元祈,母妃知道你对她失望透顶了,可她怀着你的骨肉,咱们不能让她带着你的孩子离开王府,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咱们盼了这么久才盼到,一定要让她安稳地生下来。” 淑太妃说着,拍了拍萧元祁的肩头,“等孩子出生,再将她赶出去吧,这休书先收起来。” 身为萧元祁的母亲,她自然是晓得萧元祁性格执拗,猜测着他心里大概是对温玉礼更加内疚,也更加难舍了,对于和离一事只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必定要想方设法再去挽回温玉礼。 毕竟他和离也不是自愿的,被迫跟温玉礼分开,他心里满是不甘,因此她劝着他娶新王妃,他总是不愿意听,她对此十分苦恼,都不知道自己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孙女,温南燕有喜这事,虽然挺意外,但她为此而高兴。 元祈终于有孩子了。 “就依母妃的意思办吧。”萧元祁将书案上的休书叠好,装进了抽屉里,“让她先在王府内安胎。” 此时他不得不思考另一个问题。 原本答应了明珠和玉礼要将温南燕赶出去,让她作恶一事人尽皆知,失去她在人前维持多年的好名声,遭受众人的讥笑与冷眼,本就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可是如今因着孩子的到来,休她一事不得不暂缓,也不知玉礼她们能否体谅他。 …… 宁王府。 “嘶——” 明珠靠坐在轮椅上,因着脸颊上涂抹的药膏有些痒,整张脸都拧巴了起来。 温玉礼看着她那样,不禁笑道:“你可别挠啊,你只要想想,不久的将来能恢复原本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这些痒啊痛啊,都不算什么。” “郡主说得是,我在忍了。” 司徒彦在上药前就跟她说过,这药有奇效,但她需要忍受敷药期间所带来的痒感,只因这药里头的成分较复杂,有一味草药会使人发痒却又不能替换掉,只能忍着,每次还得忍一刻钟。 不能挠,脸颊便难以抑制地会做一些古怪表情,借此来缓解。 终于把一刻钟时间给熬了过去,温玉礼走到了她面前,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掉脸上的药膏。 司徒彦刚好从药田里浇水回来,紧随着他进屋的是白桃。 白桃的出现让温玉礼有些诧异。 今早出门并未带她,这会儿忽然过来,想必是有事。 温玉礼见白桃神色古怪,似是欲言又止,问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