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母亲从前在国公府内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总盼着我能挑个好人家,出嫁之后脱离苗氏的掌控。” “三年前先帝与官员们南下春游,母亲从父亲那争取到了同行的机会,她原本是想替我在官员当中物色一个贵人,虽说我是个庶女,可我父亲毕竟是国公爷,于是母亲把目光都放在了五品以上的官员们身上。” “先帝遇刺的那天夜里,现场情况混乱,文官与家眷们几乎是四处逃窜,母亲也躲到了角落里去,眼瞅着刺客们都快被禁卫军收拾完了,先帝身后却有个没死透的,也许是那一瞬间,母亲心里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用护驾的功劳来换我的一世荣华。” “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平时可怕疼了,被刀划个小口子都要掉眼泪,也不知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冲到了先帝的身边替他挡剑。” “众目睽睽之下的这一举动,自然会换来一个恩典,奄奄一息之际,她说,她在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我这个女儿,希望先帝将功劳记在我头上,先帝与太后娘娘当即决定,将我赐给尚未婚配的祁王做正妃。” “母妃临终之前对我说——玉礼,人活着一定要争口气,咱们吃这么多苦,不正是因为嫡庶尊卑吗?你以后可不能软弱,一定要扬眉吐气,给那大夫人看看,你即便庶出,也比她嫡出的女儿强上百倍。” 温玉礼说着,垂下了眼,“我依照母妃的遗愿成为祁王妃,原本觉得跟着祁王日子定不会差,也不必再看苗氏的脸色了,可我哪知道祁王早就与我的长姐情投意合?我总不能把这来之不易的王妃宝座给舍了吧?” “所以尽管祁王不喜欢我,我也想守着正妃的位置,不能让他有理由把我扫地出门,我违心地对着他献殷勤,装作爱慕他的模样给外人看,他以为我真喜欢他,而我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温玉礼思来想去,觉得这个解释最合理。 比起借尸还魂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如直接修改一下原主的心路历程,将真心付出说成虚情假意,与她自己本身的性格也算是比较符合。 萧云昭在乎的,只不过是她从前有没有爱慕过萧元祁而已,她确实从来不曾爱慕过,那么她坚定地表达出她的心思就是了。 至于她的真实来历……说不说都好了,或许将来能找个机会再跟萧云昭说。 “和你在一起之前,那些情呀爱呀的东西,对我而言当真不重要,我生来就是个俗不可耐的人,喜欢富贵名利那些实在的东西。” 温玉礼说话时,揽过萧云昭的胳膊,头一歪便靠在了他的肩上,“所以你用不着郁闷,更别胡乱吃醋了。” 在温玉礼解释期间,萧云昭并不插话,只静静地聆听着,等她说完他才开口道:“好了,你说的我都信。往后不会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三年前那次的出游,我并未同行,没有亲眼见着你母亲以身护驾的场面,也是后来听人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一经过。父母之爱,果真是如山如海,天塌下来都撼动不了的,当然了,不包括你那势利眼老爹。” 他所指的,是全天下一心一意爱护着子女的父母们。 “你我若是三年前的相遇就好了。” 萧云昭顿了顿,道:“你这丫头虽然一点儿也不温柔,可性子确实很对我胃口,我想,无论在何时相遇,我大概都会很快对你感兴趣,若三年前你先认识的人是我,想必能够省去很多烦恼……” 温玉礼听着这话,不禁轻抽了一下眼角。 三年前就与他相遇?可拉倒吧!三年前的温玉礼又不是她! 她觉得他们相遇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没法给出反驳,她只能说道:“咱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必再追忆过去,就如同你说的那样,只看现在与将来。” 马车很快到了宁王府停下。 温玉礼先是去司徒彦的药房问候了一下明珠,而后才跟着萧云昭去了大堂,踏过门槛的那一瞬,抬眸看到了满桌的酒坛,让她一时有些瞠目结舌。 桌子上那些酒坛子都是一样的大小,也就一个巴掌那么大,一次若是喝一坛,不多也不少。 温玉礼数了数,正好三十坛,应该是三十种味道,她总不会天天都喝这玩意儿,隔几天喝一回,三四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萧云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些都是不同口味的果酒,看你喜欢哪一样了?你酒品太差,一次最多只能喝一坛,醉不了的。” 温玉礼:“……” 可见她喝金清灵芝酒那一回耍酒疯的事,让他心里一直暗暗记着,与其让她乱喝外边买回来的酒,倒不如他叫人给她酿制。 宁王府的厨子手艺极好,酿出来的酒自然也很值得一品。 温玉礼走上前去,随手挑了一坛,正准备撕开封口尝一尝,就听大堂外边传来脚步声,是宁王府的下人前来通报。 “爷,宫里面传出消息,太后娘娘染上了风寒,已经在榻上躺了一天了。” 温玉礼将手中的酒坛子放下,转头朝萧云昭说道:“外界都在说太后对我好,她病了,我不能无动于衷,我去趟宫里。” “既然要去慰问,就别空着手去。” 萧云昭悠悠道:“治疗风寒的药都是大同小异,御医院的药好是好,但苦是免不了的,司徒彦那儿有改良之后的驱寒药丸,吃起来非但不苦,还有丝丝甜味,你带一瓶去给太后,她不会拒绝的。” “好。”温玉礼不禁笑道,“你府里这个司徒圣手,还真是个人才。” …… 临近傍晚,温玉礼入了宫,马车在神武门外停了下来,她与两个丫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