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宫宴已进行到了尾声。 众人一连看了几十场才艺展示,自然都尽兴了。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在乐声中,不乏窃窃私语者。 “今夜这么多场才艺看下来,要数南阳郡主与兰婳公主的表演最为出彩了。” “这兰婳公主才艺过人我早有耳闻,倒是这位南阳郡主让我颇为吃惊,咱们与晋国公来往这么长时间了,竟不知他的二女儿有这样好的本事,也从未听他提起过,真可谓深藏不露。” “听闻这南阳郡主近来和宁王殿下频繁来往,且两人数次出入各自的府邸毫不避讳,倒像是要谈婚论嫁,原先我还觉得这二位凑到一起有些稀奇,今夜看了南阳郡主的表演,似乎是有些理解了,名门贵女中不乏才艺过人者,如郡主这般英姿勃发的倒是罕见。” 有人对温玉礼赞赏,自然也有人不以为然。 “南阳郡主虽有些本领,但她前不久才和离过,宁王当真不会计较吗?单凭这一手剑术只怕是不够吸引王爷,也不知还有什么隐藏的本事。” “恰逢南夏国使臣前来联姻,放眼朝中合适的人选屈指可数,依老夫之见,那位嫡公主倒是与王爷更加般配。南阳郡主是前任祁王妃,宁王看上她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那位嫡公主若是看上其他王爷也就罢了,若是看上宁王,不知宁王会如何选择?那位公主无论家世还是声誉都胜过南阳郡主许多。” 这边几人小声地谈笑着,话里满是看热闹的意味。 萧云昭面无表情地喝着杯中的果子酿,将几尺之外的谈笑声听在耳中。 虽然丝竹之声不曾间断过,可凭他那敏锐的耳力,附近的一些窃窃私语逃不过他的耳朵。 就目前来看,轻视温玉礼的声音至少占了三四成。 武将大多豁达一些,温玉礼今夜的表现在他们眼中是颇有英气的,他们不吝啬赞赏,与她的才能比起来,她是否二嫁之身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可对于一些迂腐文臣而言,无论她有多么好的表现,她嫁过一次人便是有瑕疵的,他们硬是要拿她和司兰婳比出身,对他与她之间的事指指点点,认为她不足以与他匹配。 可笑,他萧云昭的事何时轮到这些人来说三道四,是他最近这一两年太过斯文,太久没发脾气了? 望着在宴席间穿梭的宫人们,他随口叫住了一个端着果盘经过他身边的小太监。 “宁王殿下有何吩咐?” “御膳房内可有准备猪牛羊的舌头?任意哪一样都行。” “有的。”小太监应道,“您是想要哪种烹饪方式?” “不需要烹饪。”萧云昭不咸不淡道,“随意取三条舌头,送去本王左后方那三个老匹夫的桌子上,顺便给他们带一句话,如果他们不想要自己的舌头,大可继续议论本王的私事。” 小太监怔了怔,下意识看向萧云昭的左后方。 那一排位置大多是四至五品官员的坐席,大约一丈开外,连着坐了三位年纪较大的官员,想必就是宁王殿下口中的‘老匹夫’了。 “宁王殿下指的可是张大人,林大人,杜大人那三位?” 萧云昭没有反驳,只道:“你快些去办。” 小太监应了声是,转头就去御膳房了。 不多时,三条羊舌被送到了那三位文官的桌上。 三人不解地望着小太监,不明白他为何将没有烹饪的舌头送上来给他们。 “你这奴才什么意思,这东西也没炒过也没煎过的,你怎么就给端上来了?要让我们生吃不成?” 太监弯下腰来小声说道:“三位大人请息怒,这是宁王殿下让奴才给你们端上来的,殿下还要奴才带句话,若是三位大人不怕丢了舌头,大可继续议论他的私事。” 三人面色齐齐一变,下意识看向了萧云昭的方向。 这宴席上的乐声几乎就没停过,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怎么还能被他给听了去? 他们忽然想起,宁王是个绝顶高手,耳力非寻常人可比,方才大概是真的听清了他们说的话,这才让宫人送来了三条舌头作为警告——下次若还敢乱说,摆在这托盘上的便不是羊舌了,而是他们三人的舌头。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愤然,却是敢怒不敢言。 宁王皇叔的身份摆在那,自然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下手,可他若是私底下给他们乱扣罪名,对他们悄悄动手,他们有再多防范也未必招架得住。 与其去招惹他,倒不如咽下了这口气,认个怂也就罢了,因着一时嘴快而倒霉未免太过愚蠢。 于是,三人连忙挤出了笑脸来—— “宁王殿下言重了,我等哪里敢议论他的私事,许是殿下听错了,我们从前不说,以后也不会说。” “不是殿下听错了,是这宴席上的果酒太香,我们喝多了,脑子都有些糊涂了,一个不慎说错了话,实在是惭愧,宁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必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 “劳烦过去告知宁王殿下一声,我们几人方才说错了话,都是无心之失,殿下就原谅我了我们这一回,我等感谢殿下的不计较,回头要是听见有旁人像我们一样说了糊涂话的,必定会去规劝一番。” 小太监退了下去。 三人什么也不敢再多说,专心地喝酒吃菜。 小太监回到了萧云昭身边,将三人的原话转达了。 萧云昭开口,语气清凉悠漫:“知道了,退下吧。” 他方才的举止,警告的可不只是那三人。 那三个老匹夫一看便是会见风使舵的人,明知得罪他没好果子吃,便不会再自讨没趣,且他们这把年纪,为官多年,在朝中也有不少朋友,私下必定会把他记仇的事说出去。 他们私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