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温玉礼对司兰婳颇为照顾,萧云昭岂会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来她并不讨厌司兰婳,这位友国嫡公主虽然身娇肉贵,但好在识趣得很,一路上走得再累也是默不作声,一副极力不想拖后腿的模样。二来,她一旦将司兰婳毫发无伤地带回皇城内,南夏国那帮人便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可不得对她千恩万谢的。 尤其那几个背后说她闲话的,更是能羞愧到无地自容。 经此一事,之前和他们结下的恩怨大概也能化解了,他们以后见着她都得无比客气。 毕竟那帮人在南夏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与他们结怨不如让他们感激,这对她的声誉也有益。 思及此,他伸手抚了抚温玉礼的发丝,说道:“你不想让公主冻着,我亦不想让你冻着。” 温玉礼闻言,无声地笑了笑,随即继续低头吃鱼。 司兰婳垂下了眼,这一刻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从被他们救下到此刻,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温玉礼对她算是相当关照了,萧云昭对她却是漠不关心。 他不在意她这个没有功夫底子的人走这么多山路累不累,双脚酸不酸,也不在意她坐在小溪边吹风冷不冷,就连她差点儿被自己人砍,劫后余生坐在树底下默默流泪时,他也并未给她半句安慰。 她知道他心里没有她的位置,却也没有想到他会冷漠至此,好歹也相识一场,她的脆弱,他应当也是看在眼里的,可他当真就没有半点儿怜惜之情。 他只关心温玉礼一人。 好在温玉礼并没有忽略她的疲惫与无助,她在她消沉时给予她劝慰,看出她走不动了便提议休息,看出她冷了便将自己的衣裳脱给她穿。 还有她射出的那一箭,若不是她手快,自己这会儿哪还有命坐在这烤火吃鱼。 “郡主。”她忽然轻唤了温玉礼一声。 温玉礼转过头看她,“嗯?” “之前多有得罪。”司兰婳顿了顿,道,“希望你别……” “道歉的话就不必你来说了,得罪我的人又不是你。”温玉礼不甚在意地打断她的话,“是你皇兄和几位使臣得罪了我,我也已经反击过他们了,至于公主你并未惹怒过我,你不用担心我半路将你撇下,我既然救下了你,就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去。” “我之前差点要夺了你的正妃之位,还提出让你做侧室,你也不生气了?” 温玉礼闻言,笑了笑道:“宁王的脾气我最清楚,凭你们兄妹二人还没有本事说动他,他不敢辜负我,我又何必跟你生气。” 萧云昭在一旁听着,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这丫头语气倒是挺狂的。 不过这话他听着挺舒坦。 温玉礼朝司兰婳继续说道:“虽然你最初的提议很唐突,可你至少是开门见山地跟我说,而不是在背后使用下作的手段,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是小气到极点的人,你不来阴我,我又何必跟你置气呢。” “有你这番话,我便安心了。” 司兰婳说着,继续缓慢地嚼着嘴里的鱼。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便很明确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对萧云昭有什么想法。 她总不能犯浑到和自己的救命恩人争抢一个男子。 今后她是要待在这东岳国的,与温玉礼结怨一点都划不来,倒不如与其交好,最起码她们二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是轻松的。 这边的三人吃着烤鱼补充体力,另一边的司连宸已经与南夏国众人汇合。 迷雾经过长时间的挥发又淡化了一些,蒙面人的数量似乎也减少了许多。 司连宸的出现,令使臣们颇为激动。 “太子殿下,您可算是出现了,真叫我们担心!您可有伤着哪儿?” “本宫无碍,兰婳呢?” 司连宸第一时间寻找司兰婳的身影,却没见着她人。 有人回答道:“公主被南阳郡主和宁王殿下带走了。” “什么?”司连宸当即拔高了声线,“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公主一人,难道还看不住吗!为何要将她交给旁人?且还是交给他们二人!” 他一想到此前和那两人产生的过节,语气都抑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 兰婳跟着他们,他岂能放心? “太子殿下息怒,是南阳郡主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公主。” 一名使臣开口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咱们的人里还有内奸!郡主和宁王之所以要把公主带走,是因为信不过我们,若是内奸还未清除干净,公主的处境还是危险,倒不如交给他们二人。” 使臣说到这,神情有些复杂,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两具尸首,“老张趁乱杀了老杜,还欲对公主下手,那会儿我们都来不及阻止,若不是南阳郡主射杀了老张,公主恐怕……” 司连宸顿时愕然,“此事当真?” “殿下,老张当真不是咱们自己人!若非亲眼所见,我们也不信他是奸细,身边这些熟悉之人究竟还能不能信,咱们也实在不敢确认,南阳郡主至少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公主,说明她是一心向着东岳朝廷的,她应该是知轻重的人,咱们就信她一回吧。” 司连宸的面色依旧不太好看,“那女子睚眦必报,脾气又差,她与我们南夏国人是有冲突的,本宫又怎么能指望她真心善待兰婳。” 兰婳的婚姻关乎着两国之间的邦交,温玉礼当众救下兰婳,也算是功劳一件,回去之后必然会得到东岳朝廷的赞赏,可她带着兰婳的这一路会不会私下做些小动作就不得而知了。 温玉礼的性格他在此前已经见识过了,他不得不担心自家小妹会受到欺负。 若是真的被欺负了,温玉礼只要搬出救命之恩,自己这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