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是将我带出地狱的人,我绝不会忘记公子的好。”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苗凌枫说着,伸长了手,扯过床榻里头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好了,你歇着吧,大夫说你这一身伤痕要休养好几日,这几日你就尽量别下榻了,有什么需要的,使唤丫鬟去做就是了。” “公子也早些歇息。”杜心柔似乎很是疲倦,缓缓合上了眼。 苗凌枫起身离开了屋子,关上房门之后,又朝前走出了数步,而后朝暗处招了招手。 很快,夜色中一道矫健的黑影掠到了眼前,“公子有何吩咐?” “这几日让丫鬟盯紧了她,不管她做什么都要详细地记下来,夜里给我汇报。” “是。” “另外,我要立刻去一趟逸王府。备马车。” …… “苗凌枫,今年二十有二,生辰六月十五,比温南燕小了一个月,是温南燕三舅父的长子,擅长书法、琴艺,相貌白皙俊雅,喜着青衣。” “他自幼记性好,在学堂里常受到夫子夸赞,是众多学子里拔尖的,十八岁那年,家人原本安排好了他的仕途,他却大闹一场,说自己打从出生就不曾离开过中原,想去远些的地方游学,过几年再回来接受家中安排,家里人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离开皇城之后,他便往西游行,在之后的几年里甚少回家,每年过年倒是会回来,年一过就又往外跑。” 温玉礼望着手上的几张白纸黑字,简略概括道:“总而言之,这厮是个有主见的大少爷,家里的人铺好的路他不愿意走,十分我行我素,且,他与温南燕母女二人的确关系亲近,温南燕总瞧不上自己的表姐妹们,对这位表弟倒是很看得上,经常与其来往。” 这是目前护卫们搜集到的情报,情报上关于苗家的人物关系描述得还挺清楚,把温南燕的大舅、三舅、小姨在何处定居,近况如何,以及膝下有几个子女,子女们都在干些什么,全写了。 萧云昭将情报翻阅了一遍,说道:“这上边提到逸王的只有寥寥两句,说的是苗凌枫受邀去逸王府参加宴会,赴宴者大多是员外、文人墨客等闲散人员,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笔墨。” “由此可见,从明面上来看,苗凌枫与逸王并不亲近,就只是相识的关系,若不是杜心柔之前主动交代,我们不会这么快就得知这两人的合作关系。” 苗家,一个富裕了许多年的豪绅大户。 尽管苗氏已经被休,苗家少了晋国公府这层关系,却依旧不影响苗家子弟走仕途,一来温南燕的大舅在朝中担任四品文官,二来苗家人脉甚广,财主富商结交了许多,这也使得苗凌枫被逸王看中,两人一同合作在本朝之外的地界买卖青石散。 “一个是富家子弟,一个是皇家亲王,都不是缺钱的人,却要做这等昧良心的生意。”温玉礼冷声道,“或许是这钱真的太好赚。” 萧云昭说道:“根据之前贩卖青石散的商人招供,这东西的成本不高,利润下到几十倍上到几百倍,根据当地的需求出现价格浮动。” “青石散第一次出现在皇城里时,一两银子能买十包,服用的百姓并不知其害处有多严重,只知道服用过后会有瘾,有了瘾便要再去买,花光家底也在所不惜,商人们眼见卖得快,便把价格一路往上抬,最贵的时候一两银子也买不到一包,上了瘾的人无比愤怒,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时间一长自然要出乱子,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和打压。” 温玉礼闻言,轻嗤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知他们在西域是怎样定价的。” “我已派人躲藏在逸王府附近,时刻关注着王府的动向。”萧云昭伸手,覆上了温玉礼的手背,“且看看接下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举止。” …… 皇城城西。 月色下的宅邸充满着沉静的光辉,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黑金丝楠木匾额,书“逸王府”三个烫金大字。 宽敞的大堂内,明黄色的灯火跳跃着,苗凌枫朝前方座椅上的人拱手行礼。 “深夜前来叨扰王爷,还请您见谅,实在是有要紧事与您商量。” “这都过了子时了,本王也猜你要说的不是小事。” 红木椅上的中年男子打了个哈欠,圆润的身躯慵懒地斜靠着。 他眉眼间有睡意,却依旧秉持着耐心与苗凌枫说话,很显然,像这样大半夜聊天的事他早已司空见惯了。 毕竟两人合作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关于生意上的事常常都在夜里会谈。 “这次的事情,可能会让您觉得有些为难。但是为了您的名声和安危考虑,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听从我的意见。” 苗凌枫顿了顿,而后开门见山道:“咱们买卖青石散的事,很有可能就要泄露了,虽说不是在咱们自己的国土上面卖,可这份收入在朝廷看来依旧是不义之财,且当今陛下多疑谨慎,若是被他知道王爷您私下如此富裕,他难免要多心。” 此话一出,逸王的瞌睡虫当即被惊跑了,原本还半合着的眼都睁大了许多。 “你这话什么意思?”逸王的脸色有些铁青,“这买卖不是一直都在外边做的挺好的?怎么会走漏了风声?是你那边的人泄露出去的?” 说话间,他捏紧了椅子把手,“除了咱们自己的人之外,还有谁知道此事?若是好解决的人,趁早解决了便是!有一个算一个,绝不能传半点风声到皇帝的耳朵里面去。” 苗凌枫说道:“若是好解决,我自己动手解决了便是,又何须劳烦王爷?关于消息泄露一事,我暂时还不知是谁透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