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鱼的事,厨子们就已经脑门后冒冷汗,此刻又听她要打开那两坛子酒,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了。 可当着羽林军的面,他们实在不敢多说什么,便只能依着温玉礼的意思,打开了酒坛。 封口被揭开的那一瞬间,一阵奇香味散了出来,香味里夹杂着些许药味,竟还挺好闻的。 温玉礼朝司徒彦招了招手,“你来看看。” 司徒彦走到坛子边蹲下,凑近坛口闻了闻,而后道:“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不过我得尝一口才能确认。” “尝呗,这么大一坛子,给你尝一勺,逸王殿下应该不会介意吧,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实在不行咱们回头付钱给他,不白喝他的。” 温玉礼说着,已经拿了根汤匙递给他。 司徒彦在众目睽睽之下尝了一口坛子里的酒,好片刻没能说出话来。 杨景赫连忙问他:“司徒大夫,有什么发现吗?你快说说。” “太香了,不愧是百味神仙酒。”司徒彦发出一声感慨,“我方才在回味,所以走神了,抱歉。” 杨景赫:“……” 有这么好喝吗? 他心里万分好奇,可出于羽林军领头人的身份,若是说出自己也想尝一口这样的话来,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而他不好意思做的事情,有人做了。 “我也要尝尝。”温玉礼已经又拿了根汤匙回来,舀了一勺坛子里的药酒。 作为好酒之人,听到司徒彦那么高的评价又怎么能隐忍得住呢。 酒入口中的那一瞬间,她的眸光顿时亮了亮。 这酒真是从喉管里香到了肺腑中,连带着整个鼻腔都被清爽的酒香味灌溉过。 她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只能说——太上头了! 逸王那厮真是太会享受了。 边上的一圈羽林军望着两人的动作,再闻着空气中的酒香,都不约而同地咽了一下口水。 而司徒彦的话语让众人再次回过了神来。 “人参、鹿茸、灵芝、天麻、何首乌、莲子、雪梨、青果、茯苓、杏仁……” 他耐着性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药材与果实的名字,念完了大约上百种原料之后,总结道:“这百味神仙酒,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用了一百零八种原材料酿制而成,且这些原料都要经过层层筛选,取最上好的品质,晒干了研磨成粉之后才能酿出这样的酒。” 他顿了顿,又继而说道:“这坛子酒的价值,可比刚才那一缸鱼的价值要高。” 此话一出,一众羽林军瞠目结舌。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一眼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厨房竟然如此不寻常。 “若不是带了王妃与司徒大夫一同进来,我们还真瞧不出端倪来。” 杨景赫惊讶过后,沉下脸道:“看来这逸王府里,真是值得我们好好查一查。” 说着,他看向了司徒彦,“劳烦司徒大夫把这厨房里的瓶瓶罐罐都看一遍,只要是你能认出来的,并且能估算出价值的,都说与我听,我让人写下来。” 接下来的大约半个时辰里,杨景赫与司徒彦便开始忙活起来了,对着厨房好一顿琢磨,温玉礼坐在一旁,闻着那百味神仙酒散发出来的酒香气,朝旁边的一名羽林军说道:“赶紧把这坛口给封上,太香了,容易让大伙分散精神。” 说话的同时,她暗自想着:回头得去跟皇帝请求一下,没收逸王府财产的时候,把这坛子酒赏给她。 方才品尝了一口,到现在都觉得上头。 有些东西……果然是贵有贵的道理。 又是良久的时间过去之后,杨景赫冷声道:“同我去王爷的住处搜查一番。” 不难听出,他的语气冰冷中带着愤然。 从司徒彦以及两名御医分析出的结果来看,这间厨房里的东西,总价值少说也得有四五万两,更可气的在于,这些东西消耗起来,都花不了一年的时间。 身为皇帝的亲信,在得知逸王一个闲散王爷的生活比皇帝还要奢靡,他只觉得荒唐极了。 逸王不像宁王那样打过江山立过功,在这几年间也不曾对朝廷有过什么作为,按理说他的家产远不比宁王多,衣食住行方面也应该不及宁王。 然事实却是——逸王的日常饮食比皇帝都丰盛。 这不仅是僭越,也说明了他有其他不正规的收入来源。 杨景赫风风火火地前往逸王的卧室,温玉礼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最初杨景赫还提醒她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然而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懒得去盯着她了。 逸王有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事,压根不需要她泼脏水,她能帮着揭发,便是为天子分忧了。 “王妃您觉得,逸王会把钱藏在什么样的地方?” 行走之间,司徒彦悠然问道:“从目前搜查的情况来看,只能证明他有问题,若搜不出其他有用的证据,他还是有机会给自己辩解的,例如说那些东西是朋友所赠,或是有人求他办事给的谢礼,即便最后落在身上的罪名是受贿,也比贩卖青石散的罪名轻了。” 温玉礼道:“那就得看杨景赫搜查的本事了。” “可总有些搜不到的地方。万一埋在底下,或是这王府里设置了什么密室暗格,羽林军未必能找到,又或者,逸王压根就没把钱藏在这府里呢?”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不远处响起女子的一声娇喝:“你们搜查就不能温和些吗?我那梳妆台上的首饰可别乱碰啊!那玉镯子和耳环很容易碎的,别给我弄坏了!” 温玉礼闻声看去,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有办法了。” 说着,她把离她最近的一名羽林军叫上前来,“去把府里的女眷们都叫到大堂里,我想法子套她们的话,让你们杨大人能早点完成任务回去复命。” 羽林军闻言,二话不说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