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礼你大概还不知道,此次楚荷县剿匪一事,并不只有皇叔带人去,本王已经向陛下请旨,要与皇叔同行,本王此举,并非为了要抢皇叔的功劳,而是真想跟着去历练一番。至于这瓶药……” 萧元祁将药瓶朝温玉礼的方向推了推,“这是一种较为另类的软筋散,与江湖中人常用的软筋散不同,寻常的软筋散会迅速发挥作用,而你眼前的这一瓶,它的效用是缓慢释放的,大约两个时辰才能见效。” 萧元祁缓慢而平静地叙述道,“玉礼你设想一下,若是设法在皇叔等人的饭菜里添加了此药,他们食用过后,并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他们仍会信心十足地去迎战海寇,那么等到作战中途药效发作,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 温玉礼目光一凛。 她迅速回过神来,视线从药瓶身上转到萧元祁的脸上,而她并未冷语相向,而是十分平和地询问道:“这药是何人给你的?” 若是萧元祁真有什么不良企图,就不会约她来此地谈话了。 听他的意思,仿佛是有人要利用他来对阿昭下手。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摆在那儿。 “那人自称是逸王的亲信,说是宁王害得逸王惨死,要为逸王报仇雪恨,之所以找本王做帮手,是因为他知晓我与宁王有解不开的矛盾。”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元祁便将那人所提议的‘双赢计策’告知了温玉礼。 “有意思。”温玉礼拿起了眼前的药瓶,嗤笑一声,“这人倒是把咱们几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打探得挺详细。” 这所谓的双赢计策,听起来倒真像是两边都能捞好处的,那人能为逸王报仇,又能顺理成章地继承逸王的财富,而萧元祁能借此机会让情敌送命,顺便再领个功劳。 “本王进宫去求见陛下时,陛下的确有意派宁王前往楚荷县,我便顺势提出要同行,也算是将计就计。” 萧元祁顿了顿,道,“玉礼,不瞒你说,那家伙提出的条件于本王而言的确是相当有益的,即便你失去了宁王后也不肯回到本王身边,但我至少也能一解心头之恨,不是么?虽然我明白,你我分开并不是皇叔拆散的,可我终究是比他先认识你,先与你在一起的,我始终没法不怨恨他,所以我回去之后也思索了许久,我脑海中甚至也冒出过恶毒的念头,我设想着,若是他真的死了……” “你不是那种人。”温玉礼淡淡地打断他的话,“真正恶毒的人,是不会在做恶事之前就先袒露心迹的,我从前讨厌你,是因为你是非不分,既糊涂又拎不清,又多情又爱诡辩,可我从没觉得你恶毒过。” 她曾经最多也就当他是个渣男,但要论歹毒,他还沾不上这两个字。 毕竟他那么憎恨歹毒的温南燕,他在得知温南燕的恶毒面目之后,便立即与其划清界限,足以见得他心中是一直有着道德底线在的。 若是在温南燕真面目败露之后,他还能给她偏爱,为她找理由,那他才真是无药可救。 “原来我在你心中还是有一点好印象的。”萧元祁扯出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我虽讨厌过你,但还不至于抹黑你。”温玉礼掂了掂手里的药瓶,“当利益摆在眼前时,许多人都难免要纠结一下,有些人的理智能占上风,有些人则不能,你讨厌阿昭是真的,但你打心里不愿背弃朝廷,因为你吃了这么些年的皇粮,身为萧家的人,你也希望江山社稷久居安稳吧?阿昭与你虽然不和,可他毕竟是栋梁之材。” “不只是因为这样。”萧元祁注视着温玉礼的脸庞,“的确,萧家人不害萧家人,你说对了一部分的理由,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让你陷入痛苦绝望,即便没有他,你也不会选择我,那么为何不成全了你?” 与其害得她没了依靠,倒不如把一切都向她坦白,至少还能做个人情。 他从前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象足够糟糕了,哪怕能扭转一些也好,至少能让她明白,他的懊悔和弥补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温玉礼静默了片刻,朝他道了一句:“多谢。” 阿昭是十分谨慎的人,想要对他下手并非易事,即便萧元祁真的有害人之心,也未必就能得手,但不管怎样,他选择了坦白,总归是省了一个麻烦。 “那个找你的神秘人,或许和苗凌枫有关,这姓苗的家伙相当聪明,晓得如何拿捏人的弱点,你向陛下提出同行是正确的,我等会儿回去,会和阿昭商量一下对策。” 温玉礼顿了顿,又道:“作为感谢,等楚荷县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会告诉陛下,你在这之中立了不小的功劳。” “这个就不必说了。”萧元祁笑了笑,“我是为了帮你,可不是为了要什么功劳,将来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凭自己的真本事立功。” “那我便在这里祝你达成所愿。”温玉礼说着,起了身,“午饭过后便要出发,我先回府去了。” 与萧元祁分别之后,温玉礼迅速回了宁王府。 宁王府众护卫已在庭院内集合,温玉礼望着黑压压的那一群人,走上前去,就看见墨竹正在清点人数。 “阿昭在何处?” “殿下这会儿应该在卧室。” 温玉礼立即去卧室,到了门口,便看见萧云昭站在桌前,桌面上摆了许多的瓶瓶罐罐。 温玉礼想也知道,那些都是遇到危险时常用的药物。 她走上前一看,金创药、蒙汗药、软筋散、解毒丸、活血丹…… “阿昭,你这些药里边,有没有专门解迷药的?” 萧云昭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瓶子,“这瓶,百花青露丸就是。”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