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这壶是梁王殿下的茶。”温玉礼不咸不淡地接过话,“他刚才叫你把这壶茶给撤了,我这会儿正好有点渴,这茶壶里似乎还有点儿,给我吧。” 此话一出,宫女脸色微变,“王妃,您若是要喝茶,奴婢再去给您沏一壶新的就是了。” 她说话时,目光盯着温玉礼手中的茶壶,迅速伸手就要去夺回来。 可温玉礼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在她伸手的那一刻便朝后撤了一步,让她抢了个空。 “我不过是想喝口茶,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呢?”温玉礼朝她挤出一抹笑意,“莫非这茶水有问题?” “当然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这壶茶是梁王那桌喝剩下的,您是他的长辈,哪有让您喝剩茶的道理?” “此时咱们并不在宴会上,何必顾那么多虚礼?”温玉礼不甚在意道,“反正他们也是倒出来喝的,又没对着壶嘴直接灌,没什么大不了的。” 宫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温玉礼见她快要绷不住了,低笑一声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梁王殿下这壶茶有问题,你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人,送茶换茶都是由你来负责,这壶茶的用处已经发挥过了,所以必须撤下,你放心吧,我不是来破坏他计划的,我只是很好奇,这茶水用的是什么配方,能让人精神错乱。” 温玉礼说着,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装了一点儿茶壶里的水。 “梁王殿下前几天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捣乱,你把我的原话带给他就是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将茶壶还给了宫女,转身离开。 宫女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思虑了片刻,抱着茶壶前往御膳房。 将茶壶清理干净,装上新茶之后,她回到了宴会上。 走到萧元良的桌子旁,她放下茶壶时,朝他悄悄低语了几句,将温玉礼刚才说的话转达给他。 萧元良闻言,不动声色,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而后看向了温玉礼那一桌。 温玉礼正和萧云昭说话,并没有看向他这边。 他们当然能猜到那出戏是他安排的,他也并不担心他们会拆穿他。 他们若是向着太后那边,可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们若是愿意站在他这边,那才是好处多多。 他们是聪明人,应该善于权衡利弊。 不得不说,太后的定力还是相当好,除了方才淑太妃发疯时引得她勃然大怒,这会儿她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让太监总管继续安排新的歌舞表演。 宴会上的气氛有些紧绷,淑太妃被打晕前说的那些话,免不了会让许多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千篇一律的歌舞,没法让众人集中注意力,这种时刻,就该让他的杂技团上场来缓和气氛了。 于是他让路过的宫人去跟太监总管打声招呼,让杂技团进场表演。 萧谨恒一听到杂技二字,目光顿时亮了。 “六叔把杂技团带进宫来了吗?我就知道六叔说话算数,他先前就说要带来给我解解闷,如今还真就说到做到了,那你快去安排,让那些人赶快过来表演。” 太监总管闻言,下意识看向皇帝。 皇帝点了点头,“你去安排吧。” 方才淑太妃的那一番疯言疯语引起了掀然大波,使得宴会的气氛一下子低沉了许多,这时候让杂技团的人进来,也许还能再激起众人的乐趣。 于是,表演杂技的艺人们在萧谨恒充满期待的目光下入场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也如皇帝预料的那般,民间艺人们高难度的杂耍动作,很快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让宴会再度热闹了起来。 可太后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思欣赏表演了,只朝着皇帝小声问道:“方才那个戏班子,是恭王带来的吗?” “是他,母后是怀疑他刻意捣乱吗?” 皇帝说话的同时,看向了恭王的方向,“八叔是个简单的人,有什么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了,其实就在方才淑太妃发疯时,儿臣刻意去看八叔的神色,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不过为了让母后放心,一会儿宴会结束之后,儿臣一定会亲自去询问八叔。” “哀家也觉得他不像捣乱的人,况且他与淑太妃素无来往,哀家只是在想,他会不会是让人利用了?你让羽林军看好那戏班子,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溜走,哀家要问清楚,究竟是谁安排的戏本子。” 太后说话间,攥紧了藏在衣袖底下的手。 又坐着熬了大半个时辰,她道:“皇帝,差不多可以下令散场了。” 皇帝点了点头,叫太监总管宣布散场。 众人陆续离席,心中有一大堆疑问,却不敢当场议论。 例如,今日那出戏为何让淑太妃大受刺激,淑太妃所言是否全是胡言乱语?有没有可能,那些是她的心里话? 若最终御医证实了淑太妃的脑子有问题,那么她所说的话,便只能当成“疯话”来看待。 可若是淑太妃的脑子没有问题,那么她所说的那些话便值得探究了。 …… 御医院内,容貌苍白的淑太妃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上,萧元祁坐在一旁,神情担忧。 “王太医,母妃现在情况如何?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太妃娘娘是被羽林军强行打晕的,并非是因为病情而昏迷,所以王爷不必太担心,她大概很快就能醒,至于她的神志为何出现问题,这个微臣一时半刻也无法下定论。” 太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又询问道,“王爷可还记得太妃娘娘今日都吃了些什么?是这样的,若真的头脑出了问题,有些食物是需要忌口的。” “母妃从不胡吃海喝,她已经吃素许久了,今夜在宴会上她也只吃了一些青菜,一点水果,还喝